纸钱飘洒,黄纸飞舞,挽联随风而荡。
长明灯似熄未熄,哭嚎声似有未有,几盏明烛悠悠荡荡。
酒厂还是那个酒厂,可却空空荡荡,肉眼可见的潮气从地面上翻,附着在酒厂的物件上,凝成带着一股腐臭味的绿色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酒厂西面角落里,两张木凳支撑着一具悬空的棺材,原本应是大红色的棺材,被匆匆刷上了一层黑色的油漆!
棺材黑中透红,又在潮气的腐蚀下,露出星星点点的红色!
一张红底黑字的福正正当当地贴在棺材上!
赵太公额头缠着一块白布,脸色惨白,浑身抖动如筛,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装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半靠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胡乱地晃着,嘚嘚瑟瑟的掐着一根洋烟,朝着身边正在布置法坛的小月和阿星大大咧咧道:“你们自己来就好了,非将我弄来干什么!还有啊,随随便便弄一弄就可以了,还弄个这么大的排场,干什么,干什么,不需要钱的嘛!”
身穿道袍的阿星手里抱着几支旗箭,偷偷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棺材,强颜欢笑道:“赵太公,您老花了钱,我们当然要摆个大排查给您看看喽!这排场越大,效果越好,先人也越满意!”
小月的道袍有些宽大,手里摆弄着符篆,语气随意道:“一会时辰到了,我就要起坛跟鬼谈判!谈得拢嘛是您幸运!”
本就有些胆战心惊的赵太公一愣,他听出了小月话里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什么叫做谈得拢,难道还有谈不拢吗?”
小月阴恻恻地咧嘴一笑,随意摆弄了一下眼前的符篆和桃木剑:“赵太公,这人和人谈判还有谈不拢的时候,更何况与鬼谈判了!没随了鬼的心意,当然就谈不拢了!这时候啊就需要起坛作法,难度很高的,要加钱的!”
赵太公顿时不乐意了,将手里的烟一掐,朝着小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姐,生意不是你这么做的!十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你就这么说反悔就反悔,若是穿了出去!你们师父可就……”
小月嘿嘿地冷笑两声,毫不在意地看着赵太公:“赵太公,不是什么大姐,记得叫我捉鬼大师!还有啊,你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吗?钱这东西你得有命花才行,要是命没了,这钱留下可就没什么用了,是不?”
赵太公闻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害怕之中透着心疼,颤颤地扶着椅子站起身来,走到法坛上,对着小月和阿星笑嘻嘻道:“哈哈哈,大师就大师,咱当时不是说好了抓鬼做全套的嘛,你这变成谈判不说,还不包抓鬼,这会又加钱了,我这一时半会也没准备啊!”
小月斜着眼睛扫了一下赵太公,睥睨道:“师兄,听到赵太公说的了!”
“听到了,听到了!”
阿星脸色变得开很心,抬手就将法坛上的东西朝着自己兜子里抓:“听到了,听到了!如果谈不拢的话我们就收拾东西走人,反正死也是死别人哈!”
赵太公一呆,看着阿星急不可耐的收拾着东西,一副想跑的样子,连忙一个跨步上前,抬手摁住阿星收东西的手,无奈道:“我给,我给!这钱嘛好说,好说!只要鬼抓了,钱不是问题,不是问题!”
阿星一脸失望地看着赵太公,不情不愿地问道:“赵太公,真的给啊!要不行不抓了!”
“给,给,给!抓,抓,抓!”赵太公死死地按着阿星的手,求助地看着一旁也在忙活收着东西的小月:“大师啊,做法,做法,我给钱,给钱还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