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忙再次尝试与三人沟通,可依旧毫无音讯。
刹那间,柳一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汹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急忙掐诀施展法术,沟通那些负责观察战场的纸鹰。
借助这奇妙的法术,他得以与纸鹰共享视觉。
其实,在过去的几天里,细微的异常便已陆续出现。
起初,纸鹰传回的画面中,不时会闪过一些奇异的光影,那光影闪烁不定,宛如某种强大法术激荡起的涟漪,但每次都转瞬即逝,未能引起足够的重视。
而后,大量负责观察战局的纸鹰开始无缘无故地消失。
柳一以为是被北疆强大的防御力量所截杀,故而也并未过多在意。
到了后来,柳一派出的纸鹰传回的画面中,奇怪的光影闪烁愈发频繁,且隐隐呈现出空间扭曲的迹象。
这些光影出现的时间毫无规律可言,每次皆是一闪而过,令人捉摸不透。
更为诡异的是,在这些光影出现之后,纸鹰所看到的画面便会迅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神秘而厚重的迷雾严严实实地笼罩着。
与此同时,从各路大军传来的消息不仅愈发稀少,而且内容含糊其辞。
有好几次,柳一收到的传音石信息,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受到某种强大力量的强烈干扰,只能勉强听清一些无关紧要的只言片语。
柳一隐隐察觉到事情极不对劲,他曾绞尽脑汁试图分析这些异常状况,却始终无法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要北伐一切顺利,柳一也就得过且过。
直到此刻彻底与大军失联,他才开始琢磨起之前的种种异常。
此刻,十几只纸鹰迅速分散在北疆的边境区域,四处寻觅三路大军的踪迹。
然而,随着寻找的深入,柳一心中的惊恐愈发强烈。
近两百万修士,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 难道是柳公出手了?
可柳公一直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绝无可能对散修大军下手才是。
“柳一……”
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吓了柳一一个激灵。
他回过神来,发现声音竟是从传音石中传出。
“我知道你能听见。” 传音石中再次传出那道声音。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方清的声音!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缓缓伸向传音石,可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又陡然如触电般缩了回来。
这颗传音石是第五叔牙的,难道第五师叔已然被方清擒获?!
“怎么?不敢面对我吗?” 这次,方清的声音从纳兰雨墨的那颗传音石中传出。
一滴冷汗顺着柳一的额头缓缓滑落,难道纳兰师叔也战败了?!
“既然你不关心他们,这三路大军我便全屠了。”
紧接着,这句话从圆晟的传音石中传出。
三颗传音石,竟然全都落入了方清的手中!
柳一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恐惧的情绪油然而生。
但很快,他便将这股恐惧强行压制下去。
他的背后可是柳公!
那个屹立于大陆之巅,最强且最睿智的男人。
有柳公在,他无所畏惧!
念及此处,柳一深吸一口气,拿起任意一颗传音石,缓缓注入灵力,沉默良久后,终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 方清故意顿了顿,“那就亲自来北疆见我。”
柳一紧紧握着传音石,他甚至能感觉方清正扬着嘴角嘲笑他,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但此刻他别无选择。
他深知,若想弄清楚三路大军究竟遭遇了何等变故,拯救近两百万修士的性命,就必须依照方清所言,亲赴北疆。
一路上,柳一心急如焚,施展出浑身解数,拼尽全力加快赶路速度。
终于,他踏入了北疆的地界。
刚一落地,他便立刻沿着散修大军此前推进的路线展开细致调查。
然而,令他倍感沮丧的是,一路走来,除了一些寻常的战争痕迹,并未发现任何能够解释大军战败失踪的线索。
就在柳一感到迷茫无助之际,传音石中再次传来方清那略带戏谑的声音,指引着他前往一座城池。
柳一虽满心疑虑,但还是顺着指引赶去。
当他抵达那座城池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猛地一震。
整座城市宛如一座巨大的废墟,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断壁残垣随处可见,倒塌的房屋横七竖八地堆积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街道上,破碎的兵器、染血的衣物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柳一小心翼翼地踏入城中,每一步都格外沉重,脚下的碎石发出清脆却又刺耳的声响,在这寂静得如同坟墓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越往里走,越觉得四周弥漫着一股诡异而阴森的气息。
忽然,他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空间似乎发生了微妙且奇异的变化,仿佛踏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柳一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整个大陆能施展如此手段的,唯有柳云天一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迅速笼罩在他心头,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当柳一终于进入这片新天地后,眼前的一幕让他怒目圆睁,心中涌起滔天的愤怒与震惊。
只见散修大军密密麻麻地被捆绑在一起,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们的身体被一种闪烁着幽光的绳索紧紧束缚,绳索深深勒进他们的肌肤,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每个人的修为都被尽数封锁,周身灵力微弱得几近于无。
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绝望与无奈交织的神情。
有的修士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对生存的希望;
有的修士紧咬嘴唇,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与愤怒;
还有的修士低声啜泣,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恐惧的情绪如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即便近两百万修士摩肩接踵地挤在一起,却毫无生机与活力,整个场面宛如一幅悲惨的炼狱图,让柳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一阵绞痛。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却又透着几分得意的笑声传来,柳一抬头望去,只见方清正悠闲地坐在华丽的辇上,嘴角高高上扬,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仿佛早已料到柳一会踏入这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柳一,这局棋……看来是本相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