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茶点,王善安略带忐忑地往外走,小二哥殷勤地把他俩引到楼外。
“欢迎客官下次再来!”
看来老城隍已经结过账了!
王善安松了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自然而然地对老城隍拱手拜别。
“老先生,今日就此别过了!”
“呵呵~~就此别过!”
老城隍朝着王善安微微拱手,潇洒转身,悠然远去。
王善安目送老城隍拐过一个巷口,才笑着转过身往回走去。
蹲在酒楼门口不远处的许秀才看着二人走出,拱手作别,而后,看到老者走进了城隍庙,不死心的等了一会儿,老者再未走出。
许秀才有些凌乱,“王善安他何德何能竟然得到陈知府、宋学政和文云先生的看重,而且城隍爷也请他吃饭,这样的待遇不应该是才华出众、学富五车的我的吗?”
许秀才心中有些反酸,看了看手中的点心,想起了王善安拎着的一大包,“这礼是不是有些轻了?”
……
王善安拎着点心悠闲地晃回里仁坊,迈进坊门,熟悉的嘈杂声和饭香迎面而来。
抬头看了看日头,时间将到中午,没得说,顺便吃一顿。
早上虽吃了些糕点,但吃的不多,剩下的都在手里拎着呢,而且在王善安眼中,糕点是不能当饭吃的。
“王先生,吃点什么?”看到王善安向面摊走来,李老头连忙问道。
王善安坐在常坐的位置上,“一碗羊杂面!”
李老头神神秘秘地靠近,低声说道,“王先生,你家的毛驴和白狐我都喂过了!”
“呵呵~~就是普通的动物而已,现在不害怕了吧!”
“不害怕了,嘿嘿……”李老头说道,心中却不以为然,西市的时候大家伙儿都看到了,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动物,肯定王先生用什么方法给制服了。
“王先生,前一段时间我收了些牛杂碎,现在刚卤好,您要不要尝尝?”
牛杂碎?牛杂碎在这个时代可是稀罕东西,耕牛代表着生产力,杀牛比杀人罪过都大,老死或病死的牛,由县级以上府衙确认死因并记录在案后才允许食用。
“要,当然要了,给我来一碗!”
“嘿嘿……我就知道先生喜欢!”李老头兴冲冲地忙活去了。
没有人再问王善安毛驴和白狐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老李头已经跟大家说过了的原因吧。
王善安微微笑着听大伙儿讲着荤话,忽然,坊口声音小了下来,抬起头,许秀才站在坊口不远处,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这许秀才又发什么疯,刚才大家伙儿说的都是荤段子,可没调侃他。
其实,此时的许秀才心中有些左右为难。
在坊口遇到王善安,其实自然地走过去,打个招呼,甚至在王善安对面坐下,吃个饭聊个天,是他设想中最好的与王善安接触的机会,润物细无声,又不伤脸面。
来到坊口时,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犹豫了,他从未与贩夫走卒同桌进餐过,不,甚至话都没说过!
这个世界阶级分化明显,阶级思想非常严重,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是上层人的共识,像王善安这样的人才是异类。
许秀才没想到的是,他犹豫的片刻,坊口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有意无意地看向他这边,虽然都是些贩夫走卒,无足轻重的人,但被这么盯着让许秀才也有点尴尬。
他挺直了腰杆,径直走到王善安面前,坐下,既然被看到了,那就大大方方的坐下好了,我许文强何须在意世俗的眼光,“老板,来碗面条!”
李老头一愣,许秀才竟然来这儿吃饭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热情招待起来,“好勒~~一碗面条!”
许秀才来他家摊位吃面了,这可是大新闻,他李记面摊的名声恐怕要响彻里仁坊了,至于许秀才要吃什么面,跟王先生一样就是了,读书人的口味应该差不多。
王善安也有些诧异,搞不懂这个傲娇的秀才今天唱得是哪一出。
当然他也管不着别人在哪里吃饭,再说许秀才虽然傲娇了一些,心底还是不错的,他读的书都是从许秀才家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