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旁人更是拿着他当初的那番言论多加嘲讽,只说他口出狂言,怎的到了自家妹妹头上,便两套说辞,沈静珍不仅没自尽以证清白,反倒在家里建起了庵堂。
林林种种,让他这段日子过的颇为不顺。
“孙儿实在不知该送些什么,故而只能自己动手刻了一方小印,希望祖母喜欢。”
说着,沈静安打开盒子,入目,一方巴掌大的白色玉印呈现在众人眼前。
印上刻的是什么字沈舒意不得而知,却不得不承认,秦雪蓉心思了得。
先是用那样大的排场把沈静语凸显出来,只把老太太哄的合不拢嘴,紧接着又让沈静安这个眼下最受器重的沈府嫡孙秉承沈老爷子的志趣,亲手雕刻了一方宝印。
没错,沈老爷子活着时,最大的爱好便是刻印。
沈舒意印象颇深,在她幼时,老爷子最初教的人是哥哥沈舒寒。
哥哥年纪小,却学什么都认真,做事一板一眼,颇得老爷子喜爱,那时沈老爷子便总是将他抱在怀里,手把手教他刻印。
她们几个觉得新奇,老爷子也不拦着,时常笑呵呵的看着她们捣乱。
当年沈静安学的如何她不清楚,但如今这番操作,倒是成功让沈老夫人触景生情,感触颇深。
这和沈舒意提醒小舅舅送太后的寿礼有异曲同工之妙,换言之,送的不是礼,是情谊。
显然,这么重要的日子,沈静安还能记起沈老爷子,这于沈老夫人而言,无疑是莫大的宽慰,更是重情重义的表现。
紧接着,便是沈静麟、沈清城几个男孩,而后,便轮到了沈舒意一行人。
沈舒意手里抱着画匣行至沈老夫人面前,神色从容,温声道:“愿祖母福如东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
沈老夫人亦是满意的笑道:“好好,快起身。”
秦雪蓉温声道:“瞧这样子,意姐儿送的似乎是幅画。”
沈景川亦是饶有兴致的看向沈舒意,毕竟自沈舒意回府,给了他太多惊喜,他只知她一手好字无出其右,查账的本事更是胜过娄家女儿,倒不知她还精于画作。
他这个父亲,实在失职。
“回母亲的话,确实是幅画。”沈舒意弯唇一笑,朱唇轻启,只晃的四周的看客有片刻失神。
少女杏眼琼鼻,朱唇皓齿,眸若星河,瓷白如玉的面庞不及沈静语那般端庄华美,却仿若夜色中的白昙,眉宇间自带疏离冷冽之感,此刻施施然立于众人之间,是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冷艳清澈,空灵之中带着洞明世事的通透。
远远看去,竟分毫不觉得比沈静语要差,反倒因着那一身独特的气质,让繁华喧嚣的宴会都沉静下来。
沈舒意将画交给一旁的秋莲姑姑,秋莲当众同一名丫鬟展开。
沈老夫人、秦雪蓉、沈景川皆是起身上前,打量起来。
入目,大片璀璨盎然的牡丹争相盛放,一片花团锦簇的热闹之感,一神情样貌颇似沈老夫人的老太君,头戴金玉抹额、手持拐杖,慈眉善目,端坐一片锦绣之中,笑容和煦。
两只仙鹤悠然自得,映着一轮红日,正在不远处嬉闹,一仙翁手执仙桃,背对众人,似乎正为沈老夫人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