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川越想越远,半晌,看向沈舒意道:“你啊,我看你就是不想嫁,偏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当幌子。”
沈舒意眼角微湿,也不否认,只是道:“女儿久居玉佛寺,才回府不久,确实想在爹爹身边多留些时日,谁曾想爹爹却嫌我烦,只想早些把女儿打发出去!”
“你看看你这说的…像什么话!”沈景川带着几分恼怒,训斥道。
沈舒意沉默不语,微垂着眼睫,清冷白皙的小脸上带着几分倔强,却让人不忍苛责。
半晌,沈景川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为父再好好考虑考虑。”
“是,多谢爹爹。”沈舒意当即笑了起来。
沈景川摇了摇头,只觉得她虽通透机敏,却也还是孩子心性……
*
沈舒意离开后,收敛了眼底的笑意。
能拖上一时是一时,她这个父亲虽有野心,却也是个谨小慎微的人。
否则,便不会迟迟不曾站队,等着陛下替他做着决定。
前世八皇子落败后,沈家确实遭到了重创,但好在,还有她这个误打误撞,同样‘好命’嫁了皇子的女儿尽心尽力的帮衬着。
沈舒意收回思绪,打算去舒寒苑同哥哥下棋。
沈舒意到时,沈舒寒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枯树下,虽坐着木椅,但身姿挺拔,丰神俊朗。
他穿着件霜色锦袍,用湘绣的手艺在身前绣有一片兰草,兰草勾勒着淡金色的丝线,同袖口胸襟处的淡金色祥纹相互呼应。
见着来人,冰姿玉骨的少年抬起头来,一张不苟言笑的俊脸上,绽开一抹和煦的笑容:“舒意。”
“哥。”
眼见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沈舒意心情极好。
他身上的伤除了几处还留有浅浅的疤痕,未曾消退,没再添过新伤,原本瘦骨嶙嶙的少年,如今也丰盈许多。
沈舒意替他仔细把了把脉,能感受到他的筋脉虽还是断的,却已经有一股细微的生机,游走在四肢百骸。
沈舒意目光温柔,对着沈舒寒笑了笑:“好多了,我果然是天底下第一厉害。”
沈舒寒也笑了起来,目光宠溺,艰难的抬起手,落在她头顶摸了摸,轻声道:“是,我们舒意是天底下第一厉害。”
沈舒意的眼角湿润,她一定会请连城出手,替哥哥治好筋脉。
*
三日后,萧廷善在闻人宗和几名侍卫的相护下,走进一处隐秘的宅院。
闻人宗低声道:“人你先见见,看看还有哪里不妥当。”
“恩。”萧廷善低低的咳了几声。
不多时,闻人宗将萧廷善带至一处房间,从墙壁上摘下一幅画,墙上当即便露出一个比铜钱略小些的洞来。
萧廷善倾身上前,将一只眼贴在洞上,仔细看去。
房间连着另一个房间,入目,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身量娇小,格外瘦弱,一张脸呈现出不太健康的黄白,鹿眼里带着些惊恐和不安,拘谨的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