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连城收回视线,缓缓道:“辛苦你了。”
说罢,连城便重新低下头,继续查验起尸体来,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
见此,萧廷善看向沈舒意,虽未置一词,眼里却带着胜利者的得意。
沈舒意,不知道你未能料到的这个结果,可会后悔?
还有你那位曾经名动京城的哥哥,恐怕要用一生,来为你的狂妄和天真,来付出代价!
沈舒意能清楚的看到他无声的张狂和得意,仿若他前十几年的痛苦,终于为他往后的日子铺陈开一条康庄大道。
沈舒意神色不变,只当不曾见着萧廷善眼底的得意。
其实这事,经不起考究。
比如黄莺家中贫困,如何有银钱让她日日描脂抹粉,若不是日日练习,她又如何做到的画的如此逼真,连萧廷善这样的名门公子都不能分辨?
比如她来京中数日,丫鬟婆子近身伺候,难道就没人见过她卸去妆容的模样?又比如她那脂粉从何处采买,可能做到与胎记的色泽迥然无异?
这些细枝末节,其实经不起推敲。
但沈舒意不急,不急在这一时。
姑且就让萧廷善先得意着,也好让他尝尝,乐极生悲、空欢喜一场的滋味。
沈舒意盘算着时间,想着江漓应当也快赶回京中了。
就在这时,连城查看尸体的动作顿了顿,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少女的食指上有一处刺破的伤口。
看着像是由珠钗划破,口子不大,但仔细查看便能发现。
江连亦是发现了这处伤口,下意识看向连城的神色。
连城拧了下眉心,若有所思,视线在黄莺身上打量起来。
江连当下便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故而迅速在黄莺身上搜寻起来,她动作不大,很快,便锁定了那枚小巧的香囊。
香囊不大,本不惹人注意,只是太鼓了些。
江连将香囊取下,先是放在鼻息闻了闻,确认香料没有什么问题,而后将其拆开。
一张布条随之被她抽了出来,上面染着血色的图案和字迹。
连城皱了下眉头,将字条展开。
入目,与其说是字迹不如说是一张简化图,许是因为识字不多,字条最前画了辆马车,而后又画了一簇火苗,再之后画了一张流泪的哭脸……
到最后大抵是她少有的会写的几个字,写下了一个死字。
只是这死字用圆圈了起来,一旁打了个问号。
紧接着,是一张笑脸,同样打了几个问号。
再之后,写下的是他父母的名字,虽然歪歪扭扭,却也看得出模样。
少女用心形的图案将父母的名字和她自己的莺字,圈了起来,像是在努力表达着什么。
到最后,还未写完,便匆匆停下,许是因为匆忙,血迹都不甚明显,断断续续。
萧廷善离的远,见着那带血的字条后错愕片刻,心也彻底沉了下来。
沈舒意眼里露出一抹冷笑。
这就是所谓的功亏一篑吧,大抵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意外’。
毕竟,黄莺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个可以肆意轻贱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