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过后，楚离开口了，但他并未回应少年的问题，而是另辟话题：

“我记得你曾提起过，很久以前你曾来过上沪一次吧？”

欧德修凡克微微一愣，不明白楚离意欲何为，但仍点点头，回答道：“一百一十年前，1907年吧……那时始皇帝刚刚晋升，我随山之翁大人游历世界，一同乘船抵达上沪。”

“那你是否还记得，当你踏上这片土地时，所看到的一切景象？”

岁月流转，那段遥远时光的记忆已被冲刷得泛黄而模糊。欧德修凡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回些许残缺的画面。随后，他陷入了沉思。

长久的沉默之后，银发青年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此刻，他突然明白了楚离想要传达的意思。

“一九零七年，始皇晋升。”

楚离并未留意欧德修凡克的神情变化，他微阖双目，面无表情，语气平缓地道：

“那一载，南方历经四年大旱后终于迎来雨露滋润，也正是那一年，胡人十六国大军凯旋归朝，长江以南战火初歇，人们期盼已久的和平终于降临，然而硝烟散去后留下的只有断壁残垣。”

他继续道：

“流民遍野，千里赤土。春燕归来，筑巢于林木。”

银发青年沉默良久。

“……真是个悲惨的时代。”

“没错，悲惨的时代。自五胡乱华，大明王朝灭亡，华夏大地南北分裂，人间陷入长达二百六十八年的混乱，世间犹如烈火焚烧的居所，众生皆苦。”

楚离的声音平静如水，“北方有五胡建立十六国，秦淮河以北的土地沦陷敌手，燕京十日屠杀、幽云三屠，有骨气的汉人几乎被斩尽杀绝，存活下来的百姓生活还不如猪狗……”

“南明政权苟延残喘，二百六十八年的腐败使得昔日辉煌的大明丧失了最后一丝锐气，朝廷上下党同伐异，腐化堕落到骨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