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低着头跪在地上，哭个不停。

皇帝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头等大事，是交代皇位传给谁。

皇帝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这么快就要驾崩了，他总以为自己还年轻，不服老，不愿意立太子。

可如今这情形，高昀和三皇子被斩首了，底下其他的皇子年纪尚小，皇帝似乎并没有多少选择，只有高暥是最合适的。

不过，皇帝对高暥也还算满意。

“朕走后，传位于五皇子高暥，你们要好好辅助新帝。”

皇帝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在寂静的寝殿里清晰可闻。

高暥跪在皇帝的御榻面前，听到皇帝的话，他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寝殿里安静了一瞬，接着众人齐齐应道：“臣等遵旨。”

紧接着，皇帝又絮絮叨叨吩咐了不少身后事。

说到最后，皇帝的气息渐弱。

他再次看了一眼寝殿内的人，总算知道自己在找谁了。

皇帝朝高暥招了招手：“暥儿，你过来。”

高暥来到皇帝面前：“父皇，您有什么吩咐？”

皇帝一把抓住高暥的手腕，和他对视着。

“戚嫔虽是江家的义女，但她身世可怜，实在无辜，你莫要……莫要伤她性命，让她安然待在宫里度过余生。”

高暥没想到，皇帝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想起戚宁来。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又有一丝微微的讽刺。

戚宁被幽禁当晚，就有人给她下毒了，若不是他早早把她接出宫，说不定她早就已经香消玉殒。

他父皇此刻才想起她来，未免有些太迟了。

皇帝见高暥许久未答应，他紧紧地盯着高暥的眼睛，攥紧了他的手。

“你可听见了？”

高暥这才敛下眼眸，低声应道：“儿臣遵旨。”

见高暥答应，皇帝那口气就散了，他交代完最后一件事，抓着高暥的手顿时垂落下来，阖上了双眼。

皇帝驾崩了。

跪在殿内的众人，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情愿还是不情愿，纷纷向高暥这位新帝高呼万岁。

待高暥交代好大行皇帝的后事之后，时辰已经不早了。

他离开一片哭声的寝殿，到了外面。

高暥问身边的曹东：“府中怎么样，宁儿是否平安？”

曹东早就知道自家主子和戚嫔娘娘的关系了，他回道：“陛下放心，府中一切安好。”

“嗯。”

高暥应了一声。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戚宁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留下了书信，正准备偷偷潜出王府。

高暥想起刚才先帝的交代，他沉吟片刻，突然又吩咐道：“对外宣布，戚嫔在宫中自缢了，从此以后，宫中再无戚嫔这个人。”

曹东愣了愣，连忙应道：“是。”

高暥交代完，就迈步要走。

“陛下，您去哪儿？”

曹东甚是不解，这个时候，高暥应该待在宫里才是。

高暥此刻已经是皇帝了，他没了别的顾虑，迫不及待想要亲自去接戚宁一起进宫。

“朕去接宁儿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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