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嘛,也就和深哥稍微熟点,其他的……”薛慕童难得有点词穷。
温禾嘿了声:“难整吧。我可听人说过,吃阎家一顿家宴,和断头饭没什么区别,媛子还是在何家好,相亲相爱。”
“那谁送她出嫁?”薛慕童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外公能送,舅舅也行啊。”温禾一点不担心,她大伯家一儿一女都是吸天地精华长大的人杰,所谓俊秀人物。
“你舅舅是又要……?”薛慕童作了个Up的手势。
“他是我堂哥,不是我舅舅。”温禾吸了口气,但没否认她的话意。
哇塞。
薛慕童摇了摇她的手臂:“小姨!”
“啧啧。别来这套哦。”温禾警铃大作,一般除了红包和有求于她,哪里会出来这么可怕的称呼。
“你知道的……家里给我报了考公的,你敢信?”
温禾看着菜单被服务员拿走,神色平淡:“有何不信。我还以为是你主动报的,可以不用回家睡觉。”
“啊?”薛慕童有点无知。
嘁——
温禾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学校不都要住校培训?”
“这么……灵的吗?”薛慕童的态度几乎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灵不灵看你自己。”温禾点到即止。
薛慕童却飞快地扫了她亲妈早早发给她的二维码,迅速入了班级群,又在列表里瞄见几个眼熟的头像,当即打听情况。
等温禾随便吃了个半饱后,还看她兴奋无比地与各色代写作业、代上课、代打卡的人员过招……
她自然想到了好友。
喻姝当年也有以此为生过。
真是……造孽。
“吃这么点,为了身材?”程善北将一盘开了背的大虾转到她面前。
“我哪里还有身材。”温禾自嘲地笑,“我这行的都没有身材一说。”成日忙得连饭点时间都乱了。
而人瘦到极致,怎么可能前凸后翘。
天赋异禀的人或许可以找到那个平衡点。
正如她也是外人眼里的上苍宠儿。
只有自己知道,吃了这碗饭,就吃不来其他的饭。
她很久没大餐一顿了,下午在马场够放纵了,晚上总得收敛些。
“你当年是脑子进水了?当兵考公?资本家不香吗?”程善北顺着她的话说,显然想拉她回到正途。
“又有什么分别,商场如战场,我连个倾销案子都捋不清楚,还当什么资本家,看你不就知道?”温禾话锋一转。
程善北有点茫然,等她解惑。
“我还是很知道你的能耐本事的,但凡寻花问柳会影响你的课业,你也读不到哈佛去。”温禾没直接说。
程善北却不耐烦了,将酒杯一放,唬脸道:“别学那些老家伙的说话,这里得说白话,懂不?”
温禾似有点出神,淡淡一笑:“看你当了资本家后,身边的人儿明明多了,可却也少了,远不如你大学那块的勤快,几天一张脸的都有。”
这话说得多少有点意思,也有点讥讽。
亏得从她嘴里出来的,搁别人,程善北怕是得上手教育一顿了。
当事人片刻功夫还没品出味儿来,宁挚元却和郁拾华对视了眼,极有默契地抿了口酒。
他俩也感同身受。
他们几个自小一块儿大,但因着不是在一个地方留学,见面的频率不如眼下频繁。
反正不管隔多久见一次,程善北身边的姑娘总是新人,永远都要做自我介绍,说两句场面话。
妥当细心如宁挚元,都懒得再去记人,因为白费功夫,下一次肯定碰不上了的。
被青梅刺了一刀的程善北很快恢复了人性本贱的本性,他一双丹凤眼含情脉脉:“禾宝这话的味儿不对,哥哥差点要自作多情了。”
“打住啊,咱俩的妈就够离谱了,你可别多搞事。”温禾生怕他嘴上没把门地蹦出些词儿,赶紧开口。
包厢里一时沉寂下来。
宁挚元体贴道:“是仕途不顺?遇上了麻烦?”
“挚元哥说笑了,我这情况,谁会给我脸色看?”温禾耸耸肩。
“不知道你情况的会哦。”薛慕童和一众‘热心’群众商讨好了相关事宜,赶紧着加入了话题。
“所以还要多仰仗各位大佬。”温禾作抱拳样。
“谁仰仗谁还不知道呢,过几年指不定见面都要预约了。”程善北靠在软包的座椅上,懒懒道。
不等宁挚元接过话茬,薛慕童的脑子里忽的开了朵花,神乎其神地问了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喻姝姐姐,会弹琴吗?”她还生动地比划了下弹钢琴的动作。
温禾不假思索道:“她会的。”
“好吗?”薛慕童苦思冥想着什么。
温禾弹琴是有水平的,拿过和郎朗少年时期同一款的奖项,她颇是为难道:“算不得很好。”
不是什么专业场合。
应该那家她去代过班的西餐厅,有一回和某个包场的客户谈了个自助餐形式,缺个弹钢琴的气氛组成员。
喻姝自告奋勇地上了,多赚了五百元。
曲目很常见普通,她弹得也很普普。
“小时候呢?”薛慕童感觉自己居然要破案了。
“我更不晓得了。”温禾莫名其妙,又道,“她后来很少弹琴的,我看她也不太喜欢的样子。”
“我应该也很早就加过她了。”薛慕童扬了扬手机,向温禾求证。
温禾满心疑惑地把喻姝的二维码推送给她,果不其然,两人早早是好友,备注上清晰写着,代考。
郁拾华坐在薛慕童边上,注意力早就溜了过来,此时眼风一扫,自然将手机屏幕收入眼底。
“聊天记录……哎哟,换过手机了。都在原来的上。”薛慕童无比遗憾。
“怎么说?”程善北挑眉道。
“老相识呗。”温禾总结道。
薛慕童却不甚高兴,她思索几年前第一次和喻姝见面的情形,不咸不淡的问候和自我介绍,她热情如火,她盈盈浅笑。
咋的不说呢?
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