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就有软肋。
慢慢来呗。
事实证明,人不仅有软肋,而且活在世上,少不了联结纷扰。
秋海棠的名字俗雅兼备,又朗朗上口,在董荟然提过一嘴后,阎仕淮仅管没记忆犹新,但还是有了潜意识的印象,以至于在财富通的交易对手名单传过来后,第一时间看见了那一万元。
还有中学时代的秋海洋。
明黄的暖色调光下,阎仕淮远远便看到了白板上的时间线。
主要是单方面的赞助,小到几百,大到上万。
只能说好巧不巧了,秋不是常见的姓,偏生在近段时间活跃地有点过分,几次三番在他眼前蹦跶。
是前日还是上个月里的名单……
阎仕淮揉了揉眉心,一下摘掉了眼镜。
应该是新博国际下的小场子……
他记忆极好,即便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儿,只消有了个粗略印象,在脑中掘地三尺也能重新复盘。
秋正耀。
啧。
多么正气凛然、星光闪耀的名儿。
偏生成了场子里的猪崽候选人。
阎仕淮细细看着电脑屏上的资料,年过五十,自由职业,是个十足的老贝者棍,却好死赖活地熬了快三十年。
老婆孩子都没跑。
倒怪情深义重的。
阎仕淮说不上什么心情,这些年见多了妻离子散的贝者鬼,真没见谁家里幸福美满的。
他眯着眼仔细看去。
这人瘾头不小,可能尚未泯灭人心,自知做了错事,只隔三差五地过过瘾,金额也都没过六位数,最长一段时间忍了快一年。
阎仕淮抽过张纸巾,慢条斯理擦着镜架,一边拨通了手下人的电话,他在鹏城长期处于流放状态,老爷子看不上他,却也没忘记给口饭吃,他始终管着一些边缘产业。
久而久之,他的手渐渐伸长。
明面上的碰不得,便只能游走在黑白交错的地带,他手腕不能说不狠,又有阎家的名头,胡乱搞了几年,虽说比不得地头蛇的一手遮天,却多少有了自己的羽翼爪牙。
“阎少。”电话很快被接起。
“忙活着呢?”阎仕淮对着得用的心腹,到底露出些对方看不到的笑意,言语上也相对温和。
“阎少哪里的话,小夜场都快结束了,正想带底下人去吃个烧烤呢。”
“不耽误事就行。”阎仕淮开门见山,直接问起秋正耀的名字。
心腹显然是个头头,并不经手太具体的事务,当即喊了个组长过来问话。
“是龙华的哦?好好,你喊六子来。”
阎仕淮擦好了镜架,又拿软布过来小心拂拭镜片,免得落下什么划痕。
“阎少,问清楚了。”
“说。”
阎仕淮只听不说,纹丝不动。
良久才戴上眼镜,指尖来回磨搓了两下,对面也了结了言语。
“阎少是有什么吩咐?”心腹自然不傻,值得阎仕淮亲自来过问的,哪里能没点特殊待遇。
“用不着那么当心,手脚放开点,家里也可以去转转,免得家庭生活太和睦,老老记不住自己作下的孽。”
阎仕淮轻巧给出了指导建议。
又露了口风,表示可以多关照下秋正耀的女儿,秋海棠。
“阎少……六子他一时糊涂,收了对方一点孝敬,哪里晓得那人的走仔那么不开眼,竟连阎少都敢得罪。”心腹陪着小心,口吻有些虚张声势。
“中学时候的事儿了,让你底下人问问,保准一点记不得了。”阎仕淮一点点放着饵料。
长线活饵钓大鱼。
他不指望别的,先把人撬松再说。
谁天生都不是菩萨,喻姝能屡屡援助秋家,总不能是古道热肠地行善积德吧。
十来岁是什么年纪?
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阎仕淮盲估着猜,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对方手上了。
消息传回来的那天,他也踏上了回燕京的飞机,父亲虽然没什么良心,但到底知道拿点好处来打发他。
回京捡破烂啰。
五一劳动节的大好日子,喻姝难得被放了两天假,近来也不知是吹了什么风,故人重逢就算了,随之而来一堆烂芝麻的破事。
郁寰集团的休息室里。
“家长会开完成这脸色了?”郁拾华待她一如既往地好,比之先前有了质的飞跃。
时不时令她心惊胆战,夜里都能吓到惊醒。
喻姝下午请了个两小时的假,刚从八中回来,高醒言似乎有了相对正常的校园生活,听他说,还有希望拿期末的奖学金,一千块呢。
“有人好像在拍我,怕惹麻烦。”喻姝说了一半的实话。
此时的总裁办静悄悄地,因是节前的最后一天下午,不少人踩着点去赶飞机火车,不是旅游就是探亲,主打个无心工作。
“没经你同意的,都是侵犯肖像权,懂不?”郁拾华解松了领带,心情甚好地和她说着废话。
“发网上就算犯法?”喻姝垂眸问。
她对法律,向来敬畏,甚至到了敬而远之的地步。
郁拾华淡淡道:“倒没那么严苛,也看是什么内容,发表作什么用途,有没有牟利。”
“总不用坐牢吧?”喻姝微微一笑。
“嗯……”郁拾华开了大半天的会,衬衫多少有些黏糊,他一面拿过喻姝备好的衬衣,一面将下摆从皮带里扯出来。
“传播淫秽物品的罪名听说过吧?”他半点不避讳喻姝,一脱一穿,优雅地系着纽扣。
喻姝眼里似有什么沉了下去,为免被看出不妥,她转到男人身后,伸手翻着定型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