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问看得清自己对他的感情,有真情实感,但不要命。
而郁拾华待她,讲究个细水长流,循序渐进,她每一年都能感受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日渐加重。
他给的卡,从开始的黑金卡到了辞职前的副卡。
限额不去说它,还有其他诸如让飞机等她的离谱权限,听说还能让国外几家航司的飞机掉头。
钱是能衡量一个人心意的重要指标。
最可怕的是,喻姝看来看去,郁拾华周围就她一个独苗苗,不说花边新闻,连被看好的官配都对她避而远之。
小说里那种为个男人争风吃醋,甚至头破血流的场景,喻姝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薛慕荷和她有点毛病,那是陈年老账,以对方的骄傲,是绝拉不下脸来对付她的,尤其因为男人。
她最恨的就是自己没有男儿身,更看不上把身家性命都托付在所谓良人身上的女人。
郁薛两家的联姻,是能成最好,不能成也要接受现实,往其他方向努力。
喻姝是真怕某人突然有了做人的想法,要不管不顾地给她名分,给她婚姻,做到世俗意义上的负责。
本来回到原位,是希望自己在他心里的砝码不要加重。
最好就是让他看清自己欲拒还迎欲扬先抑的丑陋手段,以及想爬上去的诡计多端。
他不是心疼自己亲娘吗?
怎么还敢走他老子的老路,和个秘书玩真的?
喻姝艰难无比地快速思考,她甚至觉得只要她点头说原谅,以这会儿的情愫与气氛,他立刻能接一句重新开始。
指不定还有礼物送她。
电视剧里都叫啥来着,定情信物。
郁拾华没错眼地盯着她,却也不急,他养气功夫从来到家,又是十拿九稳的信心,主要是他对喻姝有耐心。
一向乖得和什么似的,从到他身边来后就没有过什么叛逆言行。
要不是那次天杀的意外,他都没机会见识她的脾气。
反正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他的不好。
以后肯定不会了。
她下次怀孕,一定是他们爱的结晶。
“你不用因为昨晚来和我道歉。”喻姝千挑万选了这么句话。
一时间,连天上的弯月都躲进了云里。
那一点点朦胧的淡金色月辉霎那黯淡了下去,屋内陡然暗了几分,徒留那盏落地灯的昏黄光影。
与此同时,喻姝看见他的眸里升腾起来的肃杀之意。
可能是昨夜的事实过于残忍,郁拾华尚未听出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昨晚……”男人甫一开口,话便凝在了嘴边。
毕竟是能执掌商业帝国的顶级脑子,又在九曲玲珑的言语里历练半辈子,就算一开始的注意力被恨意蒙蔽,也立刻转过了弯。
男人神色彻底冷寂了下来,却还是有着些微疑惑。
“你”他竟然卡顿了下,又很快调整过来,“为什么会觉得是因为昨晚的事儿?”
“你可怜我。”喻姝特意用了这个词。
不是怜惜。
不是心疼。
是一个有着施舍与上下意味的词。
郁拾华何等功力,先用了一半的心神压制住了被勾起来的杀意与怒意,再用剩下的一半品了品她这两句似是而非的话,神情里渐渐浮现出一分难以置信。
“你在和我耍心眼?”
后面三个字多少有点超乎寻常的情绪。
喻姝看着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私底下他越发频繁的兜不住情绪,屡屡在她面前破戒,这在他们刚相处的那段时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和我道歉。”喻姝依旧是非常温驯的模样,“是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害我吃了苦来道歉?还是你真的认为自己先前的行为比较恶劣呢?“
她问得有点犀利,也有点残忍。
于他于自己都是。
郁拾华可能是自信过头,又或者过得太顺风顺水,从小到大想要的一切,哪怕是她,都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他自以为良心发现地想要赔礼道歉,也天真地以为她会顺势接受,与他开启全新篇章。
因着喻姝这一问,他眼里居然流露那么一点茫然,配上那张线条冷硬,棱角分明的俊脸,简直分分钟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