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香香的蒋芹,也得把自己弄得香一点。
他想象不到,浴袍的口袋里和床上的枕头下,静静躺着数量上足够送他吃牢饭的冰糖数量。
至于女主角……也是董荟然关照过的。
既然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地勾搭人家未婚夫,肯定要好好给个教训。
罪名上她也得给严宗衡来个双管齐下。
除了冰糖的携带罪名外,再加上不算多大事的嫖娼淫乱。
可惜蒋芹迟到了。
她和喻姝打车去往金贸酒店的路上和一辆车碰撞了。
对面是普普通通的京牌车,开车的姑娘看起来风风火火,和来处理事儿的交警勾肩搭背关系很好的样子。
“怎么说?私了还是走流程?”施采掏了掏耳朵,看着心疼不已的网约车司机,时不时扫两眼后座安静如鸡的俩漂亮姑娘。
长得挺像那回事的,打扮倒还规矩。
还没开工吗?
不赶着上班?
网约车司机指望不上交警,又瞄着四下的摄像头,认命地叹气:“私了吧。”他不好走公账,钱倒扣起来还不如自己付呢。
施采打了个响指,吹着口哨搜索起常规价位来。
蒋芹在后座压根坐不住,屁股一刻不停地挪动着,还挺诧异:“看不出来,这姑娘,还是交警局上班的?”
喻姝诡异地陷在缄默里,良久才道:“你看她的头发……”温禾当年退伍回到学校,接发前给她展示过的女兵发型。
加上她和那交警的熟稔程度,搞不好还是个家世好得不得了的军二代,和温禾一个属性的那种。
这些都没什么。
反正车不是她开的。
重点是,喻姝好像记起她是谁了……
那年跟在施队后面的半大少女,和她差不多的青葱年纪,灵动地咬着根棒棒糖,好奇无比地东张西望。
没人指责她不该跟着来,所有人都十分友善地笑着关照她,还夸那队长家里人才辈出,后继有人……要不是气氛不好,他们还能哈哈大笑出来。
是了。
她们十七年前就见过了。
负责她舅舅自杀案子的警官的侄女。
“这头发……”蒋芹苦苦思索了一会儿,不以为意,“女警女兵不都这样?现在听说开放多了,能留波波头呢。”
她俩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那边私了的价格谈判终于接近尾声,施采车上等得不耐烦的妹妹终于下车。
她自然看见了肇事车辆上的客人,或许是光影下的两人都成了欲盖弥彰的美人,或许是昏暗路灯下的朦胧美被格外放大。
施瑛瞧得认真仔细。
自然而然认出了喻姝。
“堂堂集团总裁的秘书,居然坐网约车!”她立刻震惊了,迫不及待和姐姐分享。
“你认识?”施采挑眉道。
“人家不认识我。”施瑛飞快给自家这全心扑在官途上的姐姐科普了下郁寰集团的体量和郁拾华对她的痴迷。
施采虽然不爱巴结权贵,但八卦天性使然,对豪门总裁这类的狗血故事挺有兴趣,听得是津津有味。
施瑛最终得出结论:“这秘书肯定被总裁嫌弃了,要不然能来坐这样十来万的车?还害得人家车祸了。”
从天而降的大锅落到了喻姝头上。
施瑛说话的声音不算小,不光喻姝听得无语,蒋芹都有点火冒三丈,恨不得下去和她打一场嘴仗。
喻姝心平气和。
这样也好,让施采的注意力停留在豪门故事上,省得看着她这张和小时候等比例长大的脸想起些不该想的事儿。
私了的金额因为施采的一通电话结束了。
“支援?什么事儿?”她一接起电话,神色就改成了郑重,不由分说地拉开了车门,做着上车的准备。
“袭警还跳车?你们这群饭桶不能有点长进么?老娘难得休假一天,怎么就闹出这种事儿……”
施采愤怒骂了几句,立刻发动了车载着妹妹往事发现场赶。
徒留下还为几百块烦恼的司机满心凌乱。
“算了,我们走了,那三百块我转给你。”喻姝息事宁人地安抚了句,大方表示。
“诶。喔喔,好的。”司机马上反应过来,继续往金贸的方向驶去。
闹出大动静,逼得施采出马的人正是那没脑子赚钱想疯了的蠢货,本来把身上所有货都留在包厢不就成了,哪里会有这一出?
等施采赶到案发现场时,手下也好,同事也罢,已经仗着人多势众围成了包围圈。
天杀的。
她低低骂了句脏话,又看着从其他区支援过来的人马,怪异感浮上心头,等到看见一位熟人的脸后,她忍不住了。
“哥啊,这是咋了?这么多人?”
“金贸里还有拨人。上头接到消息,这边有卖冰糖的,然后又有群众举报,说是看见卖糖的。谁知到头来就这么点虾米,还不够分的功劳呢。”被她喊哥的人没好气地解释。
施采嘴角抽了抽,看着人被结实揍了顿,问清自家那几个不争气的在哪后,慢悠悠晃去了金贸。
一进大堂,她就看见了相当养眼的画面。
俊男美女。
美女还是刚才熟悉的那位。
啧,看来阿瑛说得没错,人是肯定和总裁分手了,要不然怎么能明目张胆地给人戴绿帽呢。
豪门深似海啊。
可是……为什么这对狗男女,越看越有年代感呢?她难道曾经见过这俩?或是其中一位?
喻姝没想到能在金贸碰上周演,周演也没想到他一时兴起,不仅报了一部分被绑架的仇,而且误打误撞遇到了姐姐。
“你俩啥关系啊?”蒋芹眨巴着眼。
“姐弟。”喻姝不想她误会,因为按照蒋芹一根筋的思维,她是肯定会当真的。
尤其……她还真不一定和周演存在血缘关系。
“啊?”蒋芹张大了嘴。
那她当时还拍了他们视频,发送给了董荟然……这有啥用哦?
喻姝看着她眼里清澈的愚蠢,不免心头一动:“怎么?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蒋芹尴尬无比,若无其事地干巴巴笑着。
喻姝压下这份莫名其妙,和周演快速交换了彼此的消息,各自在眼中看见震惊和不可理喻。
喻姝没成想阎仕淮发疯到这种程度,她甚至要琢磨董荟然是不是和阎仕淮做了不能见人的交易,值得他如此帮忙。
还有董荟然小小年纪的利落狠辣,一般人哪里想得出这种穷途末路的法子?她又不是亡命之徒,何必呢。
她又看向冥冥之中躲过一劫的蒋芹。
真该感谢那起车祸。
否则罪名叠加在一起可有趣的很,首先两个人和一个人的罪名可能不一样,如果捉奸在床的话,又有另一重说法等着他俩,叫什么来着。
酒后乱性。
他们是……毒后乱性。
就算毛发血液里没有查出来什么,但关上几天绝对不成问题。
“小五,阎仕淮最近有联系你吗?”周演眉目森然,那些照片绝对是这人渣的手笔,肯定的。
喻姝沉默。
她近来的变故太多太杂,自己的血缘出身家庭,和郁拾华的感情道路分叉,以及阎仕淮这疯子的纠缠。
她莫名想到鲨鱼。
海里的血腥味容易吸引到饥饿的鲨鱼。
阎仕淮和鲨鱼有什么分别?
最感兴趣别人身上的伤口,就算已经结痂,也要不遗余力地剥离挖开,闻着腐朽的血味和气息得到满足。
何等变态的喜好。
“没事的。我今日陪着她来,你说的那个包厢,本来是这位蒋小姐要去赴约的地方。”
喻姝叹息。
既然知道了包厢里的猫腻,她不可能让蒋芹上赶着去挨晦气。可这样一来,严宗衡第一怀疑的对象,肯定会从董荟然转移到了蒋芹身上。
甚至,他家不好报复董荟然。
蒋芹就会成为第一人选。
收拾不了董荟然,还收拾不了你吗?
欺软怕硬,人之常态。
“你想上去吗?可能会被一起抓,然后去局子里关上好多天。”甚至严宗衡为了保全自己,直接推给蒋芹也大有可能。
蒋芹把头摇得堪比拨浪鼓:“不的不的。”她又碎碎念着喻姝,“我这也算是来过了吧,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哥?”
“你真想见?不怕被连累?”喻姝了解郁拾华对付人的手段,利落而冷漠,底下人都是如出一辙的风格。
“当然了!”
蒋芹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喻姝看一看。
另一边,施采很有闲情逸致地问清了自己这队的人手去向,等到达事发场地时,她闲闲靠在一辆车旁。
“真是能干。”她不紧不慢说着风凉话,又看着人泄愤似的踹了那蠢货好几脚,把人五花大绑塞进车里。
施采没理会底下人的赔笑,反而不经意道:“怎么?我记得这区,轮不到咱们管。谁脸面那么大?”
“别提了。雷声大雨点小,说得多么厉害一样,到头来……害得咱们几个白忙活。”有人呸了一声。
施采倒没有附和,人不是还是挺能耐的,要不然……何至于弄得几人焦头烂额地狼狈?
很快,停车场又传来一声声叫唤。
严宗衡真没摸清状况,他连情趣的道具都准备好了,又往浴袍上微微喷了点调情的香。
门铃一响就和小狗般地跑过去开门,他连猫眼都没看。
结果倒好。
电光火石间被制服了。
他人傻了。
蒋芹人也不在,他这难道算嫖娼吗?嫖娼不用人赃俱获?他不明白,还有那些枕头下的小透明袋……
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