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小姨何仙一直关心着自家两个外甥女的表情,一个是早有准备不动如山,几乎把淡然焊死在了脸上,一个是心不在焉,满脸写着惊慌和紧张。
“真是……”
没等她感慨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门被不同寻常的力气推开了,发出响亮的动静。
一个乡土气息浓厚的中老年男人冲了进来。
何良最先反应过来,直接起身:“安保呢?赶紧把人弄走。”
来人正是周三桂,在他把燕京景点逛完的后一天,电话就告知了他几月几号去哪里找谁。
他为此换了身新置办的衣服裤子,好大摇大摆地走进这家高档酒店,但周身的泥土气息,一时三刻地根本挥之不去。
常年劳作的乡土味儿,因晒太阳而皲裂粗糙的面部肌肤,还有一双粗粝泛黑的手。
和城里那些拿笔杆子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我不走!我不走!喻姝!我来找你的,你必须给我个公道,你舅舅强奸我女儿!”
中老年男人赶在安保来之前吼出了这句话,起到了一种振聋发聩,瞬间肃静的绝佳效果。
话音一落,门外经理带着安保人员进来了,一下子锁定了目标,奈何周三桂为了最后的四万块卖命极了。
“你们抓我有什么用,今天不让我把话说完!我就去警局告!我去电视台告!你有个丧尽天良的舅舅凭什么过得好,凭什么嫁给有钱人!”
周三桂十分卖命。
当然,这份卖命里多少有几分真情实感,他是真的恨,为什么他一辈子只能过暗无天日的日子!
为什么他的女儿要经历那些!
同样都是被周衍桥糟蹋过的人,为什么喻姝能过得那么好,一身光鲜亮丽的美好。
经理被周三桂这份癫狂吓了一跳,对方声音过于斩钉截铁,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有着刻骨的恨意。
周三桂本来是三分感情七分做戏,可惜这些年的委屈和麻木陡然被激发出来,硬生生提高成了三分做戏七分真情!
“何司长,这……”经理以为只是个耍酒疯闹事的,没成想对方喊得有理有据。
是的,周三桂带了证据。
“你胡说!什么强奸犯!你别找错人了!”第一个跳出来反驳的当然是周淑娣。
一来,她弟弟都死了,竟然还有人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不就欺负他不能从坟里出来为自家辩解吗?太欺负人了。
二来,她儿子的老师都在呢,还有大学校长。这人胡乱栽赃陷害,不是害喻斌名声吗?有个强奸犯舅舅,她儿子以后怎么办?
和着重在大局处理突发情况的何良不同,何仙第一时间去留意了喻姝的神情,同样平静地可怕。
何青山也注意到了这点。
结合儿子和他提过的关键点,他心上豁然溅上几滴冬日冰雪,凉得他舌尖微颤。
聪明人都是一点即通的。
要说今日受惊最多的,不是有备而来的喻姝,也不是颇有城府的何家人,而是从小到大在温室长大的何媛。
她几乎没和喻建国周淑娣这样的人接触过。
虽然喻建国夫妻俩在外已经收敛了许多本性,但言行举止间透露出来的那份愚昧以及世俗,令她心惊肉跳颇为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