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婉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意,但脸上却仍旧挂着温柔的笑容:“所以呢?阿兄可是应了?”
宋居安微微眯起双眼,目光若有所思地停留在沐竹安那婉约恬静的面容之上,手中的折扇有节奏地轻敲着掌心。
他缓缓说道:“婉婉啊,此事恐怕有些不妥之处。原本,如果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只要你开口相求,兄长自然不会拒绝。然而,此女身份背景颇为复杂,将来一旦事情败露,首先受到牵连的便是你呀。”
接着,他稍稍加重语气继续道:“而且,当年母亲生下你的时候并不顺遂,许多人都清楚咱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如此简单的谎言岂能瞒得过众人耳目?若有心之人稍加追查,真相必将水落石出。”
说到这里,宋居安顿了一顿,似乎在思考该如何措辞才能让妹妹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片刻后,他再次开口:“暂且不论那位薛世子,单说薛晨安吧,总有一天他也会长大成人。倘若届时知晓此事真相,又会作何感想呢?”
这些日子以来,首次有人提及薛晨安这个名字。
沐竹安心弦微颤,眼眸深处掠过一抹痛楚之色。
自怀孕起始至分娩、直至今日,她从未有过半刻疏忽或缺席。诸多事务皆亲自操持,亲历亲为。
此次决然离开那处所在,心中最为难以割舍的便是自己的孩子。
原本存着一线生机,只为将来尚能与孩子重逢。
然而如今,内心却生出许多私欲杂念来。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果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但凡尚存一口气在,欲望便如野草般滋长蔓延,愈发不可收拾。
就在此时,宋居安接着说道:“沐姑娘,想必你应当知晓,踏入宋家之门究竟意味着什么。”
“对我来说,无非是家中多添了一名小妹罢了。倘若你仍有心嫁人,我自会再替你备下一份丰厚的嫁妆,如此也算是有了个圆满结局。至于所谓的损失,与所获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言及此处,他稍稍停顿片刻,然后语重心长地劝道:“姑娘,还望深思熟虑,审慎行事啊。”
沐竹安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望向宋知婉,心中思潮起伏。
眼前浮现出孩子们泪水朦胧、惹人怜爱的模样,还有那个男子深沉如潭水般的眼眸。她毫无意识地伸出手,捏住脖子上悬挂的玉佩,脸色瞬间变得空洞迷茫起来。
就在这时,一股暖流袭来,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宋知婉紧握着自己的手。
沐竹安使劲回握过去,想要从这点温暖中汲取些许力量。
宋知婉叹息一声:“阿兄啊,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接着又说道:“最为关键的是,当年为母亲接生的那六位稳婆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除此之外,其他了解实情的人所知晓的也不过是些模糊不清、对外宣扬的只言片语罢了。所以即便此时将真相公之于众,恐怕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和在意。”
宋居安一脸无奈地说道:“婉婉啊,你可知道,她们为什么全都死了呢?”他的声音含着一丝怅然。
宋知婉眨了眨眼睛,回答道:“她们的家人只是说是得了急病去世的呀。”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天真无邪,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疑虑。
宋居安用舌尖轻轻顶着上颌,眼眸微微眯起,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折扇。
嘴角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