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维持着屈膝的姿势许久，双腿都开始颤抖不止，但皇后却始终无动于衷。

负责给她捏腿的宫女手法愈发轻柔，生怕一不小心触怒皇后而招来杀身之祸。

虽然皇后在外声名远扬，被赞誉为善良宽厚之人，但她们这些近身侍奉的宫人们却深知皇后的脾气究竟有多么糟糕。

这些年以来，皇后仁慈和善的名声日益响亮，她们这些宫人倒是侥幸保住性命，然而，还有一种说法叫做生不如死。

有时候，活着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眼看着皇后丝毫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三公主也不再僵持，自行站直身体凑近过来。

\"母后。\"

皇后一脸倦容地看着天真无邪的女儿，想起她近日来犯下的那些糊涂事，不禁深深叹息道：\"若不是本宫唤你，难道你就不知道回来吗？\"

三公主调皮地眨了眨眼，撒娇般地拉住皇后的手，娇柔软糯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绵软的尾音：“母后，儿臣这不就回来了嘛~您别生气啦！”

皇后连看都不想看女儿一眼，她的嗓音平淡得几乎没有一丝起伏：“你可知道，你这两日的胡作非为会让我们皇家丢尽脸面！你觉得你父皇能容忍你到何时？”

“不过就是一个穷酸秀才罢了，哪里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皇后的语气越发严厉起来。

三公主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但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儿臣也没做什么呀，只不过是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罢了......而且，他很有才华呢，将来肯定能够金榜题名，说不定还能......”

“没有什么说不定！”皇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无比，“一个居心叵测、故意勾引公主的下贱之人，怎可能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话等同于直接把顾怀集的努力全部都打撒，三公主也是脸色煞白。

她哆嗦着嘴唇，不敢置信的看着平日里温柔和善的母后，“你怎么能这样，他救了儿臣，并无过。”

“他让你这个公主失了分寸，就是天大的过。”

皇后疾言厉色，三公主心里慌乱，她跪在地上语带哀求，“母后，求您高抬贵手。”

皇后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儿，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

这些年来，自己对她过于宠溺，竟然让她丧失了最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

皇后紧紧握起拳头，甚至咬着牙关说道：

“你可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又是否明白他救你时怀揣着何种心思？”

“你所认为的嗯，仅仅只是单纯的恩吗？”

“你真的天真地认为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如你一般纯真善良，也天真地觉得所有事情都会如同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而美好？”

“今天你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冲到别人的府邸去抢夺人，你难道已经不要脸面了吗？你如此行径，在别人家丢人现眼，还自以为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三公主的眼睫毛上悬挂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她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皇后那张无比严厉的面庞，内心充满了惊愕和困惑。

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冷酷无情的样子。

她下意识地嗫嚅着嘴唇，想要小声地为自己辩解一下：

“他……他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然而，皇后此时已经不想再跟女儿多费口舌，她感到筋疲力尽，只能用手不断揉捏着疼痛欲裂的额头。

这些年以来，她一直饱受头痛之苦，即使点燃了上等的安神香，也依然无法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