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和尚道:“奥,我叫青禅。”停了停,那青禅小和尚又道:“主持不让问,但是我也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惹得山下……”
冼仁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问道:“惹得山下怎么了?”
那青禅又不肯说,冼仁见他欲言又止,自己答不上来他话也就不会于心不安了,于是道:“我也说不上来我究竟是什么人,总之是一个倒霉透顶的人!”
那小和尚闻言,一脸不解,口中喃喃自语道:“你们大人说话总是不清不楚,你是这样,师傅师兄他们也是这样,我听师兄还有师傅他们说,主持师傅武功很好,只是我们从不见他现露身手,他也不传授弟子门人武功,其他众人只吃斋念佛,并不修习武功,是以寺里除他一人意外,其余僧众都不会武功,要是主持肯教我习武,那该多好哇……”
冼仁住在寺里,起出的日子,因伤重无法起身,行动不便,饮食全赖寺里青禅小和尚照顾,那小和尚性情开朗,对冼仁照顾的倒也无微不至。冼仁得忏尘为他精心医治,又有那青禅的照料,在寺里休养了一月有余,伤已渐愈。他突然想起,当日在李府,何子裙曾跟他说过佛天寺和忏尘大师,不想机缘之下,自己真到了这里。只是自从自己来到寺里,倒见过他数次,其年逾八十,双眉尽白,神情淡然物外,除了为自己疗伤,从未过问过自己的事情,也没有说过多余的话,自己也没有机会与之深谈。想到这里,忽觉自己养伤一月有余,不曾出门,早已闷得心慌。便试着起身,感觉身体已无大碍,行动也不受影响,于是便开门出去。
因是早晨,寺里安静清幽,钟声悠扬,僧人都做晨课去了,冼仁从寺后一直走到前面,一路未见着一个人。时节已是夏末,山里的气候十分宜人,冼仁只觉神情气爽,十分惬意。想着,一路见不着人也好,倒也逍遥自在。他有意避开僧众做晨课的一间偏殿,行至寺前的一间正殿,殿里香烟飘渺,供着佛祖,居中最大,宝相十分庄严,两边是十八罗汉,数多而小,姿态各异。但却都是黄泥塑就,不似别处寺庙,皆为金身,熠熠生辉。
冼仁从大殿出来,又转至寺后,见翠岩曲涧,流水潺潺,一条小路,曲折迂回,直通山上,实是绝好的风光。那些树木覆盖不到的地方,露出殷红的山石,有些山石日久剥落,化为泥土,亦为红色。冼仁刚想走上山路,向上攀去,却闻后面青禅喊道:“施主,你伤未愈合,不宜走太多路,还是回去休息,过些日子再去后山常玩罢。”冼仁只得折返回屋休息。
又过些时日,冼仁已伤势痊愈,行动如常,便拣了个天气晴爽的日子,沿着寺后的山路向山中行去。那山里,奇松古桧之下,山石垒成曲涧,激水环作清流,险崖奇峰,山花烂漫,览之不尽。还有那参天的古木密林,嶙峋的山峦,深邃荒凉的岩穴里面总让人好奇,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一路走来,尽是绝美风光,令冼仁心情大好,所行虽是山路,却不由自主的脚下步伐加快,也不觉累。他转过一道小湾,正欲前行,忽见前面不远出一人,正在山上收拾柴火。走近一看,那人身着灰布道袍,上面破旧不堪,打了很多布丁。对方听见脚步声,也直起腰来,抬头看见了冼仁,向着冼仁微微点了点头。
冼仁见他须发尽白,面庞清瘦,满布皱纹,却又亲和从容,倒让人立时放下了戒备之心。便道:“老人家,您是住在这附近吗?”
那老道笑着点了了点头,以手指了指远出一座高崖,然后道:“距此不远,小兄弟如果无事,可以去老道那喝碗茶水。”
冼仁反正也是无事,便帮着老道收拾好柴火,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