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两声,似新鲜芹菜被掰断的背景音中,文铮用木棍做支撑,把不再扭曲的脚给绑了起来。
刚才复位的时候便偷偷修补,其实这会儿打开布条,都很大几率看见无伤版腿腿来着。不过,为了不被当作妖怪,基础的掩饰,还是要做的。
她回忆一番这世界文字,要来纸笔,写了药方,让人去抓药。回身,看了看脸色病态红,捂着胸口,似乎快要呼吸不过来,却始终目光带着若有所思跟着她移动的病美人。
文铮伸手抓住病美人的手腕。
是毒!?
待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松开,君瑾言像是被烫了一般,猛的缩回了手。
他的出生,充斥着憎恨与背叛。
他自幼便知他的出生,便并不受父母亲人的欢迎。
他的母亲心有所属,被父亲强纳进宫,以报复此前母亲对还是皇子时的父亲的看不上。他是他母亲对爱情背叛的证据,也同样是她灭门仇人的儿子。所以,他的母亲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憎恨着他的。
他的父亲,觉得他是一个污点。一个时时刻刻提醒他,他在女人眼里比不上他作为原太子的兄长,并且作为天子却并不那么光明磊落的证据。所以,他的父亲讨厌他,不愿意见他,更不愿有人提到他。
他的嫡母,认为他是他父亲对他母亲余情未了的证据,是对她所处地位的一种讽刺。所以,她也是恨着他的。恨不得他从未存在过。
上行下效,他身边所有的人,几乎都会因为他父亲待他的态度,而不喜欢他,远离他。
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但是,从没有人想过,难道是他自己愿意,愿意来到这个污秽又黑暗的世间吗!?
既然他已降生,又膈应这这么多人,那么他偏要活着。偏要活的长长久久的。
他卑微谨慎,小心翼翼的在宫中活着,终于长大开府,搬离了那个淤泥一般,还死死压住他的皇宫。
他以为这样,就能够摆脱那些,活的更久,更好一些。
为什么就这样,那些人都不肯放过他!?
他中了不可逆转没有解药的毒,身体破败。还看着那个经常用爱慕眼神看着他二皇兄的女人,被丢垃圾一样,赐给他做皇妃。
也对。像二皇兄那样的人,他的母妃又怎么能够允许他娶这样一个女人。他是风光霁月的,是应该娶最好背景最强,蜜罐中长大,站在那里都能浸出甜来的那位郡主。
所以,就这样吧。反正他命不久矣,又无亲无友,孑然一生。走之前,能够为人行些好处,让人在往后经年,偶尔想起,就很不错。
但他没想到的是,偶尔一次无所谓的接受未婚妻的邀请,他会和那位蜜罐中长大的郡主一同从楼上被挤下去。
他记忆中已经模糊不知是否有过的温暖怀抱、耳边带着热气的轻叹、眼上覆着的柔软触感的手,以及那一声体贴到烫了心肺的‘别看。’
像是照进深渊的点滴阳光,带着细微的熟悉感,让他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要是再早些,更早些,那该多好?大概那时,他会更有勇气,去追寻这道温暖。可惜,现在他的身体……
两人这会儿考虑的东西,还是蛮相似的。
文铮这会儿考虑的是,作为她的美人,竟然被捆绑上了其他女人的名字。简直一刻都不能忍的好吗!
记忆中,那位能够做主的皇帝舅舅,似乎对原身挺不错的。传说中苦肉计的材料也现成的摆在面前。
所以说……
“走!去拿腰牌。我要进宫!”
一干还没有从失职让主子摔断腿的悲伤中醒过神来的众下人:???
文铮雷厉风行,一把将她的美人扯到怀里,还有记得要装一下,一瘸一拐往外走去。
这世界原身个子比较娇小,她家美人倒是比她高俩头的样子。
所以,当一行有些懵的人往外走去时,落在有心人眼里,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病弱的九皇子抱着断腿郡主,两人领着下人,艰难的往外走去。
“柳姐姐,你不下去看看吗?毕竟你可是未来的九皇子妃。”
随着清脆的女声传出,三楼窗帘夹缝处微微的动了动,一双上翘的凤眼,眼尾微翘,瞳中的黑,更深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