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一手提着略微削圆润的树干,一手用藤蔓将树干一头与另一立起的树木连接起来。突然,感觉另一头一轻。她抬头看去,玉面公子面上还带着些伤势未愈的苍白,笑若清风朗月入怀。
不由自主的,她面上同样挂上微甜的笑,“你伤势未愈,还是歇着。这些小事,我来便罢。”
公子面上微红,“子谦七尺男儿,怎能干看着姑娘做此等粗苯之事。姑娘放心,子谦内伤并无大碍,这点小事,还是能做的。”
“不知昨日是谁不管不顾的去接那巨石,被巨石压的吐了血。”
莫离微嗔的说着,瞥了邹子谦一眼。
或许情人眼里出西施?莫离因不满而落在邹子谦眼里的白眼,都让邹子谦觉得风情万种,又直率可爱。
“那……那只是意外。”
邹子谦诺诺回道。
昨日风大雨大,掀起了为他养伤,她临时搭建的木屋的顶棚。山坡上泥水下滑,更是让巨石落下。那时她抓着木屋顶棚,不想让他淋雨。但巨石对着她处滚下,他又如何能看着这善良的姑娘被巨石砸到?所以,他便运起内力,死死顶住巨石。巨石倒是顶住了,他却伤上加伤,原本好了好些的内伤,又反复起来。
“傻子!”莫离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嗔道。
他原本内力不弱。如果她打伤他的那次,他有用内力抵御,也不至于伤到如此严重。这么多天的接触,她也算有些了解这人。这人就是个天真的,又是个道德感超强的。最初那日,多半也是因为感觉自己误闯,伤了她的名节,所以她的攻击,他并不防御。以至伤的那样重。
她从未与他这样的人打过交道。自小,她身边的人,都是喜怒无常,强者为尊,行事肆意的。最初是感觉这人言出必行,迂腐的有趣,随便逗逗都认真的。谁知接触越久,她心中对这人的感情,却慢慢变味。或许是这人的言行,让她感觉到久未有过的安全感?
“你别捣乱。实在要做事,便找些轻省的。免得内伤更严重。拖得时日更久。”
虽然这段仿佛世上只有他们两人一般的日子,让她感觉轻松与从未有过的愉快。但是想着去镇上置办伤药时,留下印记却再没有人来寻。她怀疑是否是教中出现什么变故。倒不是担心其他,只是担心与她相依为命的妹妹是否安全。
想到这里,莫离不禁眉间微皱。
看了莫离的神态,邹子谦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善解人意的说道,“我看姑娘似乎有事在身。不若姑娘先去做事。子谦虽身上带伤,此地荒无人烟,区区野兽还是能够轻易对付。就是……”
邹子谦吞吐片刻,最后咬牙红着脸颊,坚定说道,“还望姑娘留下姓名住址。待子谦养好伤,回家禀明父母,便带人前去提亲。子谦……子谦会对姑娘负责的!”
被说到提亲,莫离先是一懵,旋即捧腹大笑。
“公子好生实诚。前些日,我说那些逗公子的。公子不必当真。那日公子并未看到什么,也不用负责。我等皆江湖儿女,又不似那些官宦勋贵。”
“可……可姑娘对子谦疗伤时,查看子谦伤势……子谦若是不负责,便猪狗不如恩将仇报了。”邹子谦红透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
看着邹子谦异常认真的脸,莫离停了笑,眸中一深,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半晌才止住笑。
“公子莫怪。我突然想起家中妹妹同我说起的报恩论。说英雄救美。若英雄好看,女子便会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若是英雄丑,女子便会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来世结草衔环,以报恩公大恩。
如果女子好看,英雄便会说姑娘此话当真?若是女子不好看,英雄便会说,如此小事不足挂齿,姑娘万万不可。”
说完,莫离似笑非笑的调戏邹子谦,“不知我与公子,是应对这上面的那类情况?”
邹子谦先是面上一红。随后细细思索,正色回道,“姑娘列举太过偏颇。报恩全由一颗赤忱之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怎可因恩人相貌而心存小心思?再者,我与姑娘,并非只是报恩……”
他又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补充:“是子谦不对,一直浑浑噩噩,竟忘了向姑娘详细说明子谦身份。想来连对方详细身份都不知,姑娘心有疑虑也是正常。是子谦思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