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于是乎，洛椫在众人目送烈士一般的目光中走到上了阳台，顺手把门关紧。

虽然是透明玻璃门，但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屋内的人基本是听不见阳台上的人说话的声音的。

此时，齐格飞正单手撑在阳台外侧的围栏上，侧着身，手里掐着一支刚点燃的烟，放到嘴里吸了两口，然后将烟雾徐徐的吐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脚下繁华的夜景。

洛椫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缓步走到他的旁边，与他隔了一点距离，也靠在阳台上，两只手臂撑着围栏，一条腿微微弯曲，也如他一般望向远处的灯火通明。

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就这样保持着某种怪异的沉默。

不过对于洛椫来说，虽然他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其实心里慌的一批。

哪怕他大致能猜到被单独叫出来是要说些什么，哪怕对于对方可能提出的问题以及其延伸出的上万种问答方案他都在脑中经过了数次模拟，但……

这是琪亚娜的老爸啊！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月亮依旧在向上爬去，但它的光辉并不足以在明亮的灯光簇拥中给两人留下影子。

忽然，毫无征兆的，齐格飞开口了。

“小椫……”

“你知道，‘琪亚娜’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吗？”

“月光女神。”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他便脱口而出。

“那……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闻言，洛椫的思维开始疯狂运转，从脑海中检索有关齐格飞的所有信息。

0.1秒后，所有信息整合完毕。

“是……第二次崩坏时，您没能保护住您的妻子吧。”

虽然这话很伤人，可既然齐格飞问了，那洛椫觉得他应该实话实说。

那只捏着烟的粗糙大手忽然微不可察的一颤，半晌，他低下头，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仿佛忽然间苍老了许多。

“是……也不仅仅是这样。”

“除了塞西莉亚，我同样感到遗憾的，是在琪亚娜和比安卡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能陪在她们的身边。”

“我是个不着调的老爸，也不怎么称职，几乎从来没有对我的女儿们尽到应尽的责任，也没有给予她们足够的爱。”

“一转眼，我已经完全错过了她们的童年，现在的她们也已经长大，我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只能希望她们今后的生活可以开心，幸福。”

突然，男人的脖子一扭，转过那张沧桑的面庞，目露凶光的盯住身旁的青年，宛如一头护崽的狮子。

“所以，我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再去伤害她们，任何形式的伤害都不行！”

“如果有人欺骗了琪亚娜的感情，我发誓，哪怕拼上一切，我也要让他，下地狱去！”

此时此刻，那股属于中年大叔的温和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狂暴的威势压迫而来。

但压迫之下，青年原本忐忑的心却放了下来，他不为所动，只是同样转过头，盯住了那双与琪亚娜一般无二的天蓝色眼睛。

他在笑，可眸中，却释放着非人的冰冷，与残忍。

“如果真有那种人，那么，即便倾尽所有，我也会让他明白……”

“原来地狱，是那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