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重拾假面(1 / 1)

大皇子寝殿,亦尘荒听闻三皇子被抓,三军不战而撤,顿时抚掌哈哈大笑:“这个老三,看他还敢跟我争!仗都没打,人就被擒住了,什么青衣公子,从今以后,只怕只有臭名声了吧!算了,算了,快死的人,还用计较什么名声!”然而,正兴高采烈地享受自己喜悦的大皇子,却再次被一旁阴恻恻的冷风,浇了一盆凉水:“大皇子,老奴不得不提醒你,三皇子被擒绝对不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三皇子此人也绝非易与之辈,此后殿下也万不可小瞧此人,老奴布下的局,本来九死一生,可偏偏那三皇子数害取其轻,只落得名声受损,还害得您一起落罪!”大皇子冷哼了一声:“他自己都在女人手里,能连累得了我?”那黑影微微低头:“您别忘了,是谁举荐的三皇子,不论是举人不贤,沦丧国威,还是意图谋害兄弟,这两条其中一条您都担待不起”话音未落,大皇子庞大的身躯,已然汗流浃背,瞄了眼阴影处,低声道:“又该如何?”那阴影附耳道:“为今之计,只有自请带兵征伐,以正国威,如果能借机除掉三皇子,自是再好不过”

另一侧,亦清涯被抓后,虽然天天受杨小璇白眼冷落,但是待遇也没有太差,除了不允许进入军营一些重要场地,不能出军营,行动倒也算自由。在这广阔无垠的陌生世界,他唯一算是相熟的人,也只有杨小璇了,虽然,因为第一次假面佩戴了假面的缘故,杨小璇并不识得他,这种举世皆落寞的独特心理,让他会下意识观察这,同病相怜之人。

她白天在军营中督导训练,紧绷着脸,每逢接到军报,又下意识地用手摩擦着额头。亦清涯清楚,她在勉强着自己做,自己不擅长,也不喜欢的事情。果然,到了晚上,亦清涯看见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冷冽的溪边,用清水拍打着自己已经僵硬了的脸颊,有时,压力太大,她还会脱下自己的战靴,用一双玉足,狠狠踢打着溪水,溅起一朵朵水花,踢打得累了,便拄着自己的小下巴,呆呆看着夜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起码,此时的亦清涯猜不透。不过,每逢杨小璇发呆的时候,亦清涯,便会找个偏僻处,拿起玉笛吹奏一首悠扬的曲子,默默给杨小璇打气,而每当曲终的时候,都会看到一个蹦蹦哒哒的身影四处寻找着曲子来源,可惜,那个身影永远也找不到,那被亦清涯紧藏在身后的玉笛

终于,这天,杨小璇军营中,传来急报,大皇子亲自统兵来犯。又是那身红衣红袍红缨上阵,可是大皇子不比有心相让的亦清涯,那隐藏起来的影子计策百出,使得杨小璇顾此失彼,节节败退。而乱军之中,亦清涯联系上了在军营外等候命令的影侍,却并未就此随离开,只下达了让影侍随杨小璇军后撤并归去拿回一件重要物饰的命令。而亦清涯本人更是避开了,大皇子名义上“搭救”三皇子的军队,随琉月国的败军后撤。

同样是夜里,杨小璇仿佛失了魂般,踉跄地走在军营中,面对着营帐里几乎容纳不下的伤员,和那么多从此消失的面孔,她的拳头缓缓握紧,眼中倒映的营火却蒸出了水汽,她用手一抹眼角,飞快转身朝营外的溪边奔去。

亦清涯此时早已不是俘虏,败军的营帐也不会再关注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便也循着那道身影追去。清冷的月光,净撤的溪水,倒映的却是一个掩面痛哭的脆弱女孩。躲在林间的亦清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月光同样洒在他的脸上,却勾勒出了他低垂的眼眸,月光被那眼眸所携带的情感熏染得愈加柔和,被林间的风携着,奔向了那只紧紧握着玉笛的手,可是,似乎是那紧握玉笛之心太过坚决,风拂到那只手时便戛然而止了。夜风遇此,也失了那份温柔,变得愈加狂放起来,吹得那身影衣袍四散而起,长发更是扬天而上,可是那只手偏偏未动分毫!

那袭青衣仿佛做了什么决定,竖起玉笛,转身再奏一曲悠扬。那身红衣,再次听到这个笛声,仿佛从中听到了与往日不同的坚定,哭声也戛然而止,来不及抹去眼前的泪水,便转头看向林间深处,月光氤氲之下,只隐约见到蕴含清韵、衣袍四起的背影

步入林间深处的亦清涯,挺身而立,从四周迅速奔来几处黑影,纷纷半跪低头:“涯主!”亦清涯,伸出右手,对着虚空,沉声道:“假面,拿来!”后两字咬得尤为凝重,几能掷地千斤!

旁边的头领影棘,恭敬地将尘封的盒子递上,亦清涯用手轻轻拂去盒子表面久积的灰尘,缓缓将盒子打开,看着那似哭非笑的假面,他静静闭上眼,头脑中不断闪过那个人的影子,直到定格在溪边痛哭的场景,便猛然睁开双眼,再无停顿,将假面重新拿起,伸向自己的面庞,月光随着假面的遮挡逐渐暗淡,直至假面完全戴上,露出的,是比月光更清寒的眸光

(无悔轻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