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中庭秋来月如泪(1 / 1)

天地如盘,万物运行交错如棋子落位,执棋之人,欲借其中规律趋导大势,殊不知棋子虽落于格,格却成于丝线,一丝一毫测算之差,早已将局势导向未知的境地,执棋之人从拿起棋子的一刻,便也成了这天地之盘的一子了

静谧的庭院,一棵高大的树侧出墙外,虽然满目翠叶,但不知为何都显微微干涩,一声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笛声,轻轻拨动了这静谧的氛围,连树叶也轻轻随风抖动了一下,那笛声从清逸之音逐渐转幽,那幽幽之音,似夜里寻人,百转千回寻不见,陌上花败香难追,思念、追思与不得夹杂其中,一言难尽。

曲与风交感互寒,如霜雪轻抚叶片,拂过之处,尽沐悲风,万叶齐哭,远远看去,一片朱红。一曲方罢,亦清涯手中的白玉笛刚刚离唇,这不大的庭院中便刮起一阵红叶之雨。正巧此时影棘刚刚踏入庭院,一看此景,呆了片刻,过了一会才稳了稳心神,向亦清涯汇报道:“涯主,琉月长公主兵败后为亦棋遥所囚,但囚禁地毕竟是琉月王都,长公主通过国人搭救逃了出来,因为事情紧急,我未及请示涯主,已派人前往搭救,还望涯主赎罪!”亦清涯摆了摆手,将玉笛收回腰间:“无妨”正还要说些什么。此刻一只信鸽已落于影棘肩上,影棘取信读后,微微皱眉,抬手言道:“涯主,长公主已救回,但身上负伤,已然昏迷,因怕营中杂乱,不便医治,故安置到了附近无人的民宅。此刻便遣人前往医治。”

亦清涯摇了摇头:“不必,我亲自去,三军进攻暂且放缓,逼得太急,只怕我那癫狂的哥哥要拿璃阳琉月两国的无辜子民做陪葬,影棘,我不在期间,军中便由你统领指挥。”影棘点头称是,但又有所犹豫:“涯主,你此去远离军队,我不在你身边,安全如何保障?”亦清涯转身走远,挥了挥手:“两个影卫即可,营中便交给你了!”

营外,三匹马扬长而去,却并未注意到林间一双双肃杀的眼睛。

民宅外,影卫执刀而立,亦清涯则轻轻步入房中,看着眼前这曾于隐居期间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人儿,那时未敢想过还能有再见的一日,只是,再见时,我亦是我,她亦是她,可中间的隔阂却已是沧海巨变,不知从何说起,又是如此难以为伴,如今,只有借着这沉默的时刻,尽一些无言之力了。想到这,亦清涯攥着的手轻轻垂下,摇了摇头,默默给杨小璇诊治了起来。

然而,未及多时,外面突然响起刀剑之声,影卫的声音呼啸传来:“涯主,有刺客!人数很多,请您务必小心!”亦清涯握针的手刚刚落下,微微皱眉:“救人而已,追兵既然杀尽,如何知道这里?!”他轻轻将腰间别的笛子取下,放在尚在沉睡的杨小璇身边,又解下玉带,轻轻一抖,化作一柄软剑,护在床前。

又是数刻,刺客终于突破影卫的防卫,趁机闯入屋内两人,直奔亦清涯而来,几招之内,竟不能攻破这位夜诏之王的防御,而外头的战斗已逐渐被影卫所掌控,两人匆匆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忽然改变目标,朝着床上的杨小璇砍去,亦清涯收招不及,看着那垂下的剑,竟用手狠狠将其握着,而破绽已露,另一人挥剑从其背后狠狠刺去。亦清涯一面握剑,一面受刺,血涌至颈,却生生忍住,大吼一声,竟将握于手中的剑生生掰断,另一手执剑侧横,一剑封喉,而另一人看事不可为,竟然弃剑破窗逃了,那剑犹横插在亦清涯胸前。

夜幽萧瑟,满地的红叶难辨斑驳,月宫虽寒,一年总有一次圆满,只是在这秋霜之下,连圆月也仿佛要凝练为一滴清寒之泪,垂落在这庭院中,只是,那束泪光,却分割在,那抵剑伫立的身影和床上紧闭双眼的伊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