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顺着港湾大道左转，进入情侣路。香洲港停泊着大大小小的渔船，桅杆上挂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微风拂动之下，衬托得日月贝愈发清新淡雅，一派高贵与世俗的交融。真想不明白市政府规划为什么要将渔港迁走，改成游艇码头。

珠海渔女斜对着海滨公园的香炉湾是一条凹进去的海岸线，新填出了一片沙滩。一位身穿桔黄色T恤的救生员早早地坐在了铁架搭成的瞭望台上，头戴草帽，草帽上面是圆圆的遮阳伞，面朝大海，将逆光的背影留给了路人。路边除了几个清理枯树的园林工人和垃圾车，整个沙滩，空无一人。

连云的家到了。筒子楼的走廊窄而浅，有点幽暗。小小的屋子里新装修的，铺了地砖，厨房和厕所贴着瓷砖和马赛克，大理石的灶台，洗手盆，厨具和煤气瓶藏在防火板的壁橱里。连云交待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其实房间很小，一眼就看穿了。无非就是煤气瓶怎么开，热水器的冷热水温怎么调节，电视机顶盒有几个台，电脑的开机密码这些。冰箱旁边的矮桌上堆着许多书，宋北送的那个花瓶也扔在那里，被摞起来的书夹住。

两人煮了一包速冻水饺，开了铁盒的豆豉菱鱼罐头，潮州鱼丸加几片青菜滚了一大碗汤，菜叶绿绿的，白白的鱼丸浮在上面，有模有样的。

下午连云还要回公司一趟。珠海机场有个展会，连云公司有个摊位，小型的专业展会，展位费也要一万多块钱。后天正式开展，今明两天布展。珠海还没有大型的会展中心，在机场摆展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也有个好处，没有启用的停机坪做停车场，只要你不怕路走得远，永远不用担心没位置停车。

两人浅浅地拥抱了一下，连云捧着王菲的脸在她额头上夸张地亲了一口。“你休息一下吧，如果是平时我还可以偷懒请个假。”“没事，你去吧。”

连云直接去了展位，3号馆3343，公司订的标摊是12平米三开口的，还没通电，标摊配送的桌椅也没有，楣板上的公司名称fareast错写成了fraeast。展商报道处在2号馆26，连云拿着打印好的展商报到通知书和两张名片，穿过一片狼籍的临时搭建中的场馆。

请签名。

我的位置上还没有电。

这是电工电话。

桌椅也没有。

待会会派送的。

公司楣板打错了，还来不来得及改？

我马上叫承建商过去看。

连云办好登记手续，又回到展位。不一会儿，电工来了，简单地拉了两个闸，光管和射灯就亮了。桌椅还没来呀！连云问。电工说：那个不归我管，你问一下穿红马甲的人。连云拉住一个没戴安全帽的红马甲问：楣板公司名称错了，怎么办？哦，展位号多少？3343好的，我记下了，帮你反映一下。说完匆匆离去。

一个瘦高的小伙子走了过来，咪缝眼，脸色酒红，酒糟鼻的红色，带着粉刺和青春痘刚谢幕的痕迹。“要租会议桌椅吗？”小伙子问。“展会有配的。”连云爱理不理地说。“展会的桌椅很差的，我们的是玻璃圆桌和铝合金的椅子，漂亮很多。”小伙子很耐心地推销着自己的服务。“多少钱？”“一百八。”“饮水机要吗？配两桶水。”“多少钱？”“一百八。”“对了，我的楣板公司名称打错了，你们能帮忙改吗？”“可以。你有文件吗？”“有的。”“四百一面，三面全做的话，收你壹仟块，我们可以帮你加高，象特装的那种。”“好的。你留张名片吧。如果明天展会还没有改好的话，我就打电话给你。”连云离开了展馆。回到公司后交待了一下第二天布展的安排，然后驱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