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妃说她一直在偏房,没与贼人碰上,那天灯是贼人故意为之。”
男人举着玉瓷杯的手指修长如竹节,垂眸小酌,淡淡一句:“不算笨。”
“王妃还说,有办法找出贼人,望您允她出府。”
祁司晏沉默片刻,“找人看着,究竟是想出去查案还是做别的什么。”
“是。”
“王爷。”家宰严扬恭敬传话,“宫里的奏折到了,门客大臣们也已到齐。”
厉宸王祁司晏乃当今圣上的皇叔,权势滔天,把持着朝中大权,少帝未及弱冠,庙堂政务之事多由厉宸王操持。
每日朝野大事必先过他之眼再传至少帝面前,长久以往,大臣贵卿们攀权结交,王府议事厅成了门客臣子们讨论政事的地方。
坊间传闻的门客三千并非夸大,厉宸王知人胜用,天南地北慕名而来的有学有志之士几乎踏破门槛,朝中不少高官当初都是从王府出去的,厉宸王的声望可想而知。
权臣做到这个地步自然会招来各界非议,但厉宸王地位依旧稳如泰山,国家在其治理下也确实国泰民安强大富庶。
太后最为忌惮厉宸王权势,背后势力自成一派,便是为了与之抗衡。
此时的王宫里,太后听闻下人讲述昨晚厉宸王府遭采花贼的事,脂粉雍容的脸上露出冷艳的笑。
“堂堂厉宸王正妃,遭遇贼人轻薄,看这下祁司晏的脸面往哪儿搁。”
随身太监赵连捏着嗓子跟着笑:“可不是吗?我们的人添油加醋,这下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了。”
太后轻擦着华丽的护甲,懒洋洋动唇:“对了,听说那女子长得倾国倾城,你可见过?”
“回太后,小人并未见过,厉宸王府出入森严,那位王妃从未露过面。”
女人淡笑一声,“哼,再貌美有什么用,命格那么凶,先是克死自己生母,接着便是克夫。我等着她把祁司晏克死的那天。”
听姜妍说青鸢母亲是从勾栏赎出来的,她也自小就一副狐媚模样。无意间得到其生辰八字,拿来与祁司晏对比,巧了,大凶。
计上心头,姜太后一道懿旨赐婚,明面上是为他祁司晏好,给他挑了个出名的美人,实则却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下足了他厉宸王的面子。
“改日将她唤来常清宫我瞧瞧。”
“诺。”
——
青鸢出府去了大理寺,少卿见她来了连忙行礼作揖。
“听闻王妃大驾来协助查案,有劳王妃。”
青鸢入座,“你们有什么线索?”
大理寺少卿挂起京城地图,“王妃请看,圈红的部分便是贼人作过案的地点。”
青鸢端视片刻,拿起笔将外面四个点连在一起,是个对称工整的“口”字型。
少卿周辛尘点头:“没错,此贼共犯案六次,前四次犯案地点能连成一个‘口’字,后面这两次便是治粟内史与厉宸王府,皆在口字内部。若他再想作案,会选在哪些地方?”
青鸢凝思:“这两处。”
她提笔圈出的两个地点正好与内史府和王府构成一个“口”字。
“回字形?”
周辛尘:“非常大的可能,今晚我们的人会分两路,分别去太傅和尉卫府邸看着。”
“你们去受害女子家中调查过吗?”
“去过,除了天灯没留下任何线索,对方是个高手,行事很谨慎。”
“那些受害的女子们呢?有没有见过贼人的?”
周辛尘摇头:“受害的女子们都一口否定自己受过轻薄,没有目击者。”
青鸢:“我相信她们。”
“当下并无多少可用线索,也不知他下一次作案会在何时,只能派人守着那两处。”周辛尘微微颔首,“听说王妃有办法找出贼人,不知是什么?”
扶蓉看了眼自家小姐,正欲开口说与他听,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青鸢轻拉了下小丫头衣裳。
“说笑了,我哪有什么法子,只不过牵涉在这案件中,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才来大理寺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青鸢叹了口气,“知道的我都说了,查案的事情我实在知之甚少,一切由大人做决断,什么地方需要我的尽管说。”
出了大理寺,扶蓉挽着青鸢,不解:“方才小姐为何不告诉大人你在床上撒了药粉的事?”
“没有把握的事情不用说与人听,况且,”青鸢沉顿片刻,“他一定能在规定期限抓住罪人。”
扶蓉眨眼:“小姐怎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