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父亲一心想作神仙,
把官倒让他袭了……
那贾赦就这样,趁机就和东府的女主人给好上了,只是那公主脾气的人,是只管生不管养的,于是惜春说起来虽然是东府少爷贾珍的亲妹妹,一个妈养出来的,却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反而长期住在荣国府老太太这边。或许也不过是大儿子作了孽,她贾母帮着擦屁股罢了。
至于这赵姨娘,趁贾政不在家,和贾赦就把这荣国府当成了寻欢作乐的安乐窝。两人把那春宫图画上的故事,反复演了来还不过瘾,就跑到那后山上荒无人烟的野地里撒野。
那地方,就是后来的大观园东北处建造栊翠庵、幽尼庵的所在。当时还是一片草木繁茂的所在。那贾赦和那男人不在身边的赵姨娘没少在那些草丛里寻欢作乐,也不值得细说。
就说这赵姨娘是个生过孩子的,于那千万小心里,到底还是着了道。这就应了那句俗话常言道“常在河边走,怎得不湿鞋”!
两人一来一去,这赵姨娘就发现都两个多月了,身体还是不见动静,
就知道坏了。
可惜为时已晚,勉前回去,在王夫人面前哭天抹泪地央求着,那王夫人到底是个念佛的,于那凡人的种种烦恼,都抱了宽容慈悲心。
即使母亲该下地狱,
那孩子无论如何却是无辜的。
就去央求了贾母,
一道为赵姨娘和贾赦
开脱了罪业。
请了太医来府上诊视。
这次把脉看完,就不敢造次,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只悄悄和主人点点头示意。赵姨娘心里既欢喜又难过。欢喜的是总算又有希望生个儿子去成家立业,瓜分家产了;难过的是贾政知道了会怎样,想到这里,不禁惴惴不安起来。
好在贾政过了两年也没回来。等他回来木已成舟,王夫人详细和他说了,自是也怨不得他人,又想到自己对不起大哥的种种往事,那史筥大嫂也是因他而死,他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这贾赦作为贾代善和贾母的嫡长子,拥有合法的继承权。他世袭了贾代善的爵位,但是在家里,他却只能住在偏院,不能住在荣国府的正院荣禧堂。而且荣国府的管家权力一直牢牢把握在贾政和王夫人手里。
这个原因,无人知道。
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贾赦原配史筥大夫人殁了。贾母把怨气都撒在了贾赦身上。原配没了就是理由,何况贾赦连个正经的子嗣都没有。自然地位不如贾政。
这贾赦作为嫡长子,
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于是众人不喜欢的,
他要喜欢,众人不爱的,
他偏要爱。
本来邢夫人家里是不同意的,贾赦就非邢夫人莫娶。贾赦受到这样不平等的待遇也不是一天两天。
小时候,弟弟贾政酷爱读书,祖父、父亲、母亲都喜欢弟弟,偏爱弟弟。虽然自己是嫡长子,袭了官,但依然得不到母亲的认可和重视。
而贾环的处境,跟贾赦很相似。贾环虽然是庶出,但贾环和宝玉都是贾政的儿子,都是荣国府的公子。
宝玉有老祖母的千般宠爱,有母亲王夫人的细心呵护,有表姐兼嫂子凤姐的特别关心,还有迎春、探春、惜春、黛玉、湘云、宝钗等姐姐妹妹们的亲密友爱。还有众多丫鬟们的众星捧月。
而贾环呢,除了赵姨娘在乎他之外,其他的人都不愿意亲近他,都嫌弃他。连贾环的亲姐姐探春也不想搭理他。
探春宁可给宝玉做鞋,也不给贾环做鞋。整天跟宝玉一起玩,也不跟贾环一起玩。自己开诗社请了所有的姐姐妹妹包括宝玉,但是压根没想到贾环。
宝玉永远活在众人关爱的目光当中,而贾环则只能活在宝玉的影子下。
贾赦看到少年的贾环,就如同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他对贾环升起了“惺惺惜惺惺”之情,所以趁此机会特意夸奖贾环。实则是弥补自己内心的缺憾。
那一天中秋聚会,贾赦破天荒地参加了,还讲了一个母亲偏心的笑话。贾母听了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也得这个婆子针一针就好了。”所以贾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确实是偏心了。
贾赦虽然嘴上不敢明说贾母偏心,但是他讲的这个笑话可以看作是他的潜意识。这是他唯一一次公开表达自己对母亲偏心的不满。可以看到,贾赦虽然胡子都花白了,但是内心还是一个缺爱的儿童。他一生都在渴望得到母亲的认可和关爱,但是终其一生都没有得到。他愤懑不平,满腹牢骚,却难以言说。只能寄情于酒色,沉醉在酒色当中,忘却内心的苦楚。
贾环和贾赦,都渴望得到长辈们的关爱和认可,却始终得不到。亲生母亲赵姨娘虽然爱他,但是她的爱并没有让贾环健康地成长,反而把贾环教育得阴暗猥琐下流卑鄙。因为赵姨娘自己内心是扭曲的,所以她给贾环的爱也是扭曲的。贾环就在这种被众人忽视的荒凉和赵姨娘扭曲的爱当中长大,所以他的内心也是荒凉和扭曲的。
贾赦和贾环都是读者们不喜欢的角色,他们身上有很多不好的习气。
没想到,
贾环和贾赦,
真是父子。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读到贾赦和贾环,心里对他们的种种行径感到不齿,但是同时又能够感受到作者对他们的一丝悲悯。
假若贾赦从小就得到父母长辈平等的爱,他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吗?假若贾环得到跟宝玉一样的待遇,得到祖母、父亲、母亲的疼爱,
他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也许就不会了。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可怜之人,
必有可恨之处。
妙玉听完了贾环的故事,就像听天书一样,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人真是可怜,被“情”之一字奴役着,看不开,得不到,放不下。
自己拼命维护着那一点面子,
却不知那面子在“不要脸”面前,
简直一钱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