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时起，一直萦绕心间的疑问终是破门而出——他到底是谁……

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小时候不知道听村里的村民说过多少次他是个不祥之人。哪怕他表现得再可怜最多也只能得到他们远远扔来的馒头。若不是阿伯心善，他也许早就饿死了。原本他想着，等他再长大一点，去镇上学门手艺挣钱养阿伯……可秦家村毁了，阿伯死了……那些魔物却好像都是为他而来，那些村民是被牵连的，他……是不祥的……

刚遇见师父的时候，他只要一入睡就会做梦。梦里一片黑暗，他提着剑，不停地厮杀，仿佛不知疲倦也没有尽头。梦里的他，浑身漆黑，眸色赤红，与那魔物一般无二的可怖模样，无衣至今不愿想起第二次。

无衣收了收心神，将木箱合上。

不论自己是什么身份，只要师父还认他，他就是秦无衣……

这名为景阳墟境的随身洞府看着一望无际，实则开放的不过一亩地大小，除去木屋占的位置，能种东西的空间并不大。

洞府原主人似是擅于炼丹，书架上摆着的丹方不计其数，木箱中各类药材种子也不少，只是年代久远不知能不能种的活。记忆中师父好像是会炼丹的，只是很少炼，倒是热衷于炼器。自己身上的法器都是师父炼的。既如此，他学学炼丹也好，以后师父要是缺丹药直接找他就好了……

无衣先前就考虑过主修一门技艺，虽说他的灵根更适合炼器，但不知为何就是想去炼丹。内门弟子有额定的任务，每年要交够任务材料或按月上交贡献值。无衣为了不耽误修行加上为修丹道，选了灵蜂养殖，每年需上交二十罐灵蜜。无衣灵蜂养的好，每年能有不少剩余的灵蜜，一部分送给了几位交情尚可的修士，那部分品质最高的，他都给了师父。众所周知，炼丹师为了保住丹药的药性会给丹药裹上一层蜜蜡以封住丹药的灵气。

故而灵蜜是炼丹中极为重要的一环，灵蜜的品阶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丹药的保存时长。无衣原本担心自己没有木灵根，前期消耗灵植过多。现在有了随身洞府倒是不必再担心这个了。

寻了木箱中一些尚存灵气的种子种下，将木屋收拾了一番后他就直接回到了竹屋修练。

后面两日，上交了近五年的灵蜜又将自己养的碧灵蜂托给慕容照顾……零零碎碎的琐事都处理完后就到了启程的日子。

坐飞舟飞出宗门地界后，师父便收了飞舟，二人徒步而行。

出了春雨镇，是一片树林。无衣看到熟悉的景色，不由开口：“师父，我们要去秦家村吗？”

“是路过，我在那里立了碑，带你去祭拜你阿伯。”天色阴沉，似是有雨，元华加快了脚步，督促无衣跟上，“不过今日许是走不了多远，若是下了雨，这路就难走了……”

“可是，我们是修士，为什么一定要步行去……”不说步行，师父都不许他把灵力汇聚在脚上。

元华并没有立刻回答，等到了未时，天空淅淅沥沥飘起了雨珠，她看着眼前朦胧的景致，开口：“无衣，你可能不用灵力便看清周遭环境？”

无衣愣住，发觉即便将灵力汇于双眼也依旧看得不如晴天那般清晰。他摇摇头：“不能，师父我刚刚用灵力看了一回，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