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被迅速的按掉。
韩再暖醒过来,迷糊了一会儿。闹铃声还在脑中盘旋,但她不记得自己有按掉闹铃的动作。但一股欣喜之情还是油然而生,回来了回来了,这熟悉的闹铃,这熟悉的清晨,这……
一阵掀棉被的声音传来,带起一股凉风。
韩再暖被这阵风吹得透心凉。
身后,有人正悄悄起床,穿拖鞋,蹑手蹑脚的进了洗手间,关门,水声,电动牙刷声接踵响起。
韩再暖在被窝里瞪大眼,死死盯着眼前的遮光窗帘,心如死灰。
这闹铃是夏先觉的——他也是九点上班。
周一了,她没回去。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夏先觉还在洗手间里,韩再暖猛地坐起来,惊慌的张望了一圈,这两天功夫已经看熟悉的房间,现在又无比陌生了起来,简直有点像龙潭虎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睡觉没用吗?还是网红韩昨晚没睡?如果睡觉不行,喝酒不行,那到底怎么才行?!契机是什么,钥匙是什么,条件是什么!她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明白,已经没有共同点了!没有了!没有同样的条件了!
总不会是看天象吧!月亮每天在变!星星也是!天气也不一样!她怎么才能达成一个她根本不知道的穿越条件!
难道是些药吃的?那个什么经颅磁治疗?!她是又疯了?根本没有行政韩,全是网红韩?!都是想象?全是幻觉?!
不可能啊,不可能的,那她宁愿自己是作为行政韩疯的,幻想出了网红韩!毕竟作为行政韩的记忆她更具体!
六神无主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状态了,韩再暖再有一颗大心脏,也吃不消这么一天天的翻腾,她如丧考妣的坐在那,慌到喘不过气来。
这时,夏先觉神清气爽的出来了,高度遮光的房间中,一切本是昏暗的,但是卫生间的灯光在他开门那一瞬照到了韩再暖身上,他一眼望过来,竟猛地后退了一步:“……再,再再?我靠,吓死我了,你怎么了?”
韩再暖朝他转头,她的脸色肯定很差,再加上披头散发的,夏先觉歪头看清楚后,神色骤然严峻,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直接爬上床凑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脸:“怎么了?你……又做噩梦了?”
韩再暖本来整个人僵硬着,被他一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蓄起的眼泪落了下来,夏先觉像是被烫到似的看了看手上的泪珠,眉头紧皱:“说啊,怎么了?”
“我,”韩再暖哽咽了一下,她也没想到她会哭,她一直觉得哭是悲伤的权利,她的生活中没什么是能把她吓哭的,但是现在,她绝对是被吓哭的,“我不知道怎么说。”
装不下去了,一秒都装不下去了,她快撑不住了,她可以穿越,可以丢工作,甚至可以放弃行政韩那个身份,她现在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那就不说。”
“……可我想说啊。”
“那你说!”
“……说不明白啊啊。”韩再暖哭起来,不是她怂了,而是张口那一瞬间,她连从哪开始都不知道!光说结论还不够,因为如果没有长长的上下文做铺垫,仅仅结论只会让她现在直接被送进精神病院。但是要说上下文,妈的这也太长太麻烦了呀!
“那就不说!”夏先觉从善如流,抱住她,他的心跳也如擂鼓一般,“没事,没事的,我在啊。”
韩再暖穿越了两次,次次被夏先觉的怀抱整得满心背德感,却从没像此刻那样,什么都不想做,一点都不想挣扎,只想埋在他怀里痛哭一场。
夏先觉不再说话,只是跟哄孩子似的跪坐在她面前,紧紧抱着她,偶尔轻拍两下。
韩再暖哭了一阵,瞥到一旁的时间,忽然一顿,轻轻的推了推他。
“怎么了?”
“你走吧,”她抽噎着,“再不去要迟到了。”
“……你还有空操心这个,”夏先觉笑道,“没事,我请假陪你去医院。”
“别,”韩再暖发泄了一阵,已经好了很多,“我没事,哦,没,刚才有事,现在没事了,谢谢,呃,你快去吧。”
“你赶我啊?”
“我要是,”韩再暖泪眼婆娑,却还是笑出来,“我要是干不了活了,可不得你养,你不能丢工作。”
她这话发自真心,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如果她回不去,她一时半会儿接不住网红韩的事业,那生计还真得靠夏先觉那点死工资了。
夏先觉却当了真,挺胸拍了拍胸脯:“放心吧老婆,我以后白天上班,晚上去夜场傍富婆,绝对稳住你的生活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