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开口,却听身后阿酥戚戚说道:“你们二人都是娘亲生前所爱之人,何必要在她面前厮杀不已……她若醒来,一定也不想看到你们相互杀戮……”
宿摩大怒:“住口!你这野种,若再护他,我连你一起杀!”
一个是正道领袖,一个是朝天门复国巨孽。
这两个身份,生来就注定要你死我活。
更何况其中还隔了一个死去的花小棠。
十四年封尘掩埋,一朝真相大白。
阿酥就算说上千句万句,又如何能阻拦宿摩杀意。
“都是孽……”钟黎叹道:“宿摩,你我本不相识,却也有几面之缘。我敬佩你为爱妻所做一切,如若换做是我,我或许都比不上你。”
“但事已至此,多杀无义,我也答应白念周要保他一次,不能食言,你们都是阿酥之父,还请看在小女孩十四年颠沛流离,无父无母的份上,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宿摩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饶他一命?他当年率众围杀我夫妻二人之时,可曾想过饶我们一命,你若想死,大可与我为敌,我已至此,无需回头,不介意多杀一个!”
白念周虚弱地说道:“夜飞声,花小棠总归是死于你手,你如何能骗自己十几年?”
“死于我手……”宿摩眼中疑惑一闪,进而又目光凝实:“你这恶贼,事到如今你还搅弄是非!”
白念周道:“我与众大昭高手大战,早已被秦少陵震断心脉,活是活不得了。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何故骗你。”
“我……”宿摩脑中又有疑惑。
阿酥一听,连忙翻身蹲下,眼中俱是担忧。
钟黎不忍,递给阿酥一个小小的玉瓶,阿酥忙倒出一颗丹药,塞进白念周嘴里。
白念周吞下后,脸色依旧苍白。
“怎么会不管用……”阿酥心急,又接连倒出好几颗塞到白念周嘴里。
钟黎长叹一口气,没做言语。
若真是心脉已断,神仙难救。
白念周一把抓住阿酥的手:“此药是好药,只可惜爹不是好人,上天终究还是不让爹活了。”
阿酥胸口一沉,只感觉被万均巨石压在心头,说不出话来。
白念周再也不复先前那副桀骜狂妄的样子,眼神温柔地看着阿酥的眉眼:“像,真像……没想到一晃十六年过去,你已经这般大了。你看看你娘亲,你与她只差了不过几岁而已。”
阿酥回过头,花小棠的模样栩栩如生,确实只是二十岁的模样。
“这些年你定是吃了许多苦,爹也曾派人四处寻过你,但终究没有任何线索。你脚边可是有一个紫罗花的胎记?”
钟黎蓦然想起在停尸房那夜给阿酥揉脚之时,确实看到过那个胎记。
阿酥点了点头。
白念周长叹:“以为你死了,却没想到他把你藏了起来。这些年你在何处?”
阿酥道:“我自小在天欢阁暗堂长大……”
“原来如此,暗堂培养杀手不问姓名不问出身,夜飞声不忍杀你,却终究要让你与过往的一切断绝干净,好绝的心思……怪不得我寻你不着,咳咳……”
白念周吐出一口血。
阿酥忙道:“我这些年过的很好,有桃儿姐姐照顾,如今还遇见了……钟黎,他们都待我极好。”
白念周瞅了钟黎一眼:“我却是瞧得分明,咳咳……”
走廊那头声音渐起,众多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不出片刻,又有十几人进得正殿。
各个身受重伤,浑身挂彩。
却是双方拼到最后,仅剩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