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一直都记得。

但是，过往如烟，他也不愿与李若愚计较。

“至于人皇……”

易天行摇头一叹，“他太过自负，最终也毁在了自负二字上。”

“我杀了南宫斩道。”

道王抬头，直视易天行的眼睛。

“南宫斩道性情凉薄，担不起天下苍生。”易天行平静道，“我教他，是因为元界祖庭的气运。”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南宫斩道为难你。”

道王望向易天行，目光复杂，“可是，您为何会选我呢？”

“你的能力在李若愚之上，心性比他更为坚定。”易天行沉声道，“香火神道体系，你必是最终受益之人。”

“但是，你做事太极端，手段太狠辣。”

“你在天机阁，不管修炼到哪一步，都有阁主压制你。可是，若有朝一日，你脱离了天机阁的束缚，只怕无人压得住你。”

“能压制你的，只有你的心。”

道王沉默了。

易天行对他的评价极为可观。

他依托于香火神道体系，达到现在的境界，内心之中，他依旧是为自己。

香火神道体系与一系列利民举措，只是他晋升的手段。

这一刻，易天行想要改造他。

“无忧，以你的聪慧，想来是发现了众生心灵的力量吧……”此刻，易天行话锋一转，谈到另一事。

道王眸子凛然。

“原来，您也知道？”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第一个。

“我在下界的时候，便已经知道。”

易天行喃喃道，“心灵的力量，依托于众生，理论上而言，其实是无穷无尽的。”

心有多大，天有多高。

“我可以教你。”

易天行笑道。

“从心灵之中，汲取更为强大的力量。”

“有朝一日，这帝位，我也可以交给你。”

“我需要考虑。”

一时之间，道王难以抉择。

他的道心第一次乱了。

他不想改变自己。

但是，人祖开出的条件，又极为丰厚。

“不用着急。”

易天行淡笑道。

“陛下，臣先告退。”

道王起身，没有再看易天行，退出御书房。

“这么丰厚的条件，竟然都不同意？”

忽然，一道倩影出现在御书房，慕梵音啧啧称奇，“老头，你想要教化他，只怕不是一般的难。”

“他是求道者。”

易天行道：“等他遇到了解不开的难题，他会来求我的。”

“毕竟，心灵的力量，如果真的开发出来，对于整个修行体系，那将会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颠覆。”

“真有那么奇妙？”

慕梵音也浮现出浓浓的兴趣。

心灵之力，是一个新名词。

“前辈，当你的心，与众生的心贴合在一起，用心感悟彼此后，便能知道，那是一种多大的潜能。”

易天行笑道。

“算了。”

慕梵音一听此话，立即摇头。

与其关注天下苍生，不如想一想，怎么才能拿下阁主！

……

道王步履渐快，脑海之中，不断地回荡着易天行的声音。

“拜师？”

“香火神道体系中，他教不了我了。”

“心灵力量，他真的走得比我更远吗？”

道王心乱了，无数念头在脑海中交杂。

他漫无目的走着。

不知多久以后。

道王走到苍澜江边，清澈的江水，倒映出一张英武的面庞，在道王的脸上，夹杂着极其复杂的神色。

微风一吹，江面泛起波澜。

他的面孔也在波动。

道王的心头涌出一股难言的情绪。

他忽然明白了。

“我有良心了……”

从前的他，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犯难，但伴随着他与香火神道体系渐渐融合，他的心性也在悄然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