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让甄雨安先把兰婕妤扶到屋中，自己走去院里寻到了那个叫莺儿的二等宫女，一并回到兰婕妤的卧房之中。

然后在卧室外的榻上，裴萱把所有绘制好的小像取了出来，放在一起让莺儿看到底是谁。

她能把人画的活灵活现这件事虽然传遍宫中，但在场的几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不由得十分震惊。

尤其是兰婕妤。

几人都不知道的是，兰婕妤的父亲，其实是集贤殿书院的画直，换句话说，就是宫廷画师，只是六品小官，兰婕妤从小跟着父亲，也学得一手好画技，尤其是擅画人像。

只是入宫后，擅画这种事只能拿来当作消遣，比不得其他人能歌善舞，吹拉弹唱，哪怕是擅针指女红也有机会展示一番。

所以并不出名，但是今天看见裴萱绘制的人像，简直见猎心喜，一时间连给自己报仇都顾不上，反倒是眼巴巴的求着裴萱做自己的师父，想要跟她学画。

裴萱哭笑不得的劝她，说是以后有机会就来教她画画，但是眼下先忙正事要紧，这才把人拦住了。

她画得逼真，所以莺儿很快就认出了自己见过的人。

“你确定？”裴萱拿着小相放在莺儿面前，莺儿用力的点点头，“就是这个人。”

然后她飞快地说道：“奴婢在德清宫里只负责粗使的洒扫，不能进内殿侍奉，而且所做的事都是由嬷嬷们吩咐下来的，与内殿里侍奉的宫人并无交集，但是我见过很多次她在内殿当值，所以不会错的。”

兰婕妤看着那副小相，突然也低声叫道：“我也见过她！”

裴萱连忙追问是什么时候，兰婕妤道是去年有一次，此人跑来绿水轩找青萼被自己看到，青萼后来解释说那是她的一位同乡，因为要往家中寄送东西，问她要不要一起。

因为在宫里往外送东西颇为不易，宫女们多有一起的，所以兰婕妤也从来没问过。

要不是她因为喜欢画画，所以对人的面孔比较容易记忆，大概也早就忘掉了。

“没想到那么久之前……”兰婕妤身子晃了两晃，甄雨安赶紧上前扶着她，让她借力靠在自己身上。

裴萱知道她心里此时激动，深宫寂寞，很多位分不高的嫔妃，每日里面对的就是自己的丫鬟，性格软弱一点的，很容易就将其视为姐妹手足一般。

就算之前已经知道自己被其背叛，多半心里也存了一些兴许对方也是被逼无奈的念想。

如今得知是自己错付，难过自然是无可避免的，但裴萱自知自己绝对不擅长安慰，所以只能给甄雨安递了个眼神，自己则悄悄地离开了绿水轩。

能查到这样的信息也不可谓不令人满意，再加上秦拭答应提供证据，两相交错，皇后交待的这件事情，就算有了着落。

就算是裴萱这样情绪稳定的机器人，都不由得有点开心起来。

只可惜，好景不长，裴萱刚刚进入膳房，就看到孙青在狠狠地训斥莫令美：

“都是你的错！这可如何是好！”

“误了云嫔娘娘的膳食，你是要害裴掌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