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嗑着瓜子,晒着太阳,都舍不得离开。
等所有找茬的人讲完他们的家人情况,差不多中午了。
陆朝颜翻着厚厚的笔记本,重重叹口气。
“唉,这每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可那周先生的儿子被砍成那样,总得有人负责。
要不这样吧,你们从景逵那群小混混中,挑一个出来,为这事负责。
其他人就回家反省,只要今后不再犯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一反转,让众人不知所措。
该让谁来承担呢?
陆朝颜看出他们的纠结,笑着说:“没关系,我有一个方法,你们相互举报别人家儿子的糊涂事,我来记录,最后一比较,谁家儿子做的糊涂事最多,就让谁家儿子来承担,其他人的儿子,就免于责罚。”
这显然并不是一个好提议,可那些人跟他们说了,如果不能让陆朝颜放过他们的儿子,就得每家出三千块钱来平息这事。
砸锅卖铁,他们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躲在人群里的红袄女人,终于察觉出不对路子,事好像不按照那些人设想的来。
老人和孕妇们大部分人都做不到举报别人,但有人愿意做。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拉着十岁的弟弟,走到陆朝颜跟前。
怯怯的问,“姐姐,我们说了,你真的能放过我爸爸吗?”
“那要看你说的好不好。”
陆朝颜把手里的枣子,给他们两颗,“说吧,如果你们的爸爸比别人无辜,我就放过他。”
“好,我说!”
小女孩鼓起勇气,“经常来喊我爸爸喝酒的那个景逵,他曾经偷了王老师家的母鸡,他还摸过吴奶奶家儿媳妇的屁股……”
小男孩跟着姐姐后面道:“我看到他从葛爷爷家的后窗户爬进去,拿走十块钱和两张油票,他还……”
两个小朋友说的口干舌燥时,陆朝颜递给他们两个大橘子。
俩人快速吃下以后,说的更得劲了。
陆朝颜一边记录,一边用录音机录下。
说完了,陆朝颜摸摸他们的脑袋,一人又给泡一碗豆粉糊糊,拿出红印泥。
“你们说的不错,在这里签上字,三天后,你们的爸爸就回来了。”
两个小朋友很高兴,“真的吗?”
陆朝颜笑,“当然。”
“谢谢姐姐。”
两个小孩子,爽快的签名字按手印。
其他人见此,也终于放开嘴,一个个的说起来。
陆朝颜很高兴他们的坦诚,全部记录下来,让他们签字按手印。
最后,陆朝颜晃晃手里笔记本和录音机。
“大家跟我去公安局,接你们的亲人回家。”
躲在后面的红袄妇女听了这话,想到好多人都说了她儿子的坏话。
可她一句也没有举报别人家的儿子。
会不会,最后出来顶罪的是她的儿子呢?
她讪讪的走向前,压低声音对陆朝颜道:“陆神医,不,厉家侄媳妇,我是栾文灿的妈妈,是你三婶子的娘家嫂子,咱们是一家人,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儿子吧。”
“哦!”
陆朝颜惊讶的瞪大眼睛,“原来是栾家的大舅妈啊,你怎么不早说,这多不好意思啊,走,进屋去聊。”
栾家大舅妈名叫薛美露,她小姑子栾淑姿,是厉家小叔厉明轩的妻子。
夫妻俩的工资都不低,生活本该过得不错。
偏偏唯一的儿子栾文灿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
俩夫妻的钱没有存到,反而还要借钱给儿子摆平祸事。
陆朝颜扶着薛美露,回头对钱红民道:“你带着大家先去市里最大的公安局,我陪舅妈聊一会儿。”
“是。”
钱红民招呼老人和孕妇孩子们走了。
陆朝颜带着薛美露去客厅时,吩咐刘五妮去煮碗鸡蛋卤肉面来。
听到有鸡蛋还有卤肉,薛美露悄悄吞咽一口痰,坐下后,神情得意。
早知道陆朝颜会这么尊敬她,她就不该隐瞒身份。
她坐在客人首位,端着茶杯,摆出长辈谱。
“厉家老四媳妇,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回厉家认祖归宗,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去厉家帮你们说情。”
“舅妈是个热心人,我还真有一事求你,若是做的好,我帮你救三个快死的人,且保他三十年好活,你要看不上这个,我也可以给你钱,如果你觉着一百万不够,我给你三百万。”
“啥?三百万?”
薛美露感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哪来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