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惯了,再说了,在我心目中,你一直还是县长,是我最敬佩的县长,就这么叫吧。听说今天下午有你参会,想必你已经知道议题,不知你有什么高见啊。”
“既然你仍然称我为县长,那我就倚老卖老还称你为祁浩了。祁浩啊,放眼当今温定全境,还能干点事的,还能干成事的,就数你祁浩了。新城市中心要不要建?当然要建,但什么时候建,怎么建,建成什么样,这里面讲究就多了,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说建吧,从发展趋势上来说,是必须的。你要说不建吧,现在肯定是对的,因为我们温定这点财力,根本就不足以承担这么大的投入,连杯水车薪都谈不上啊。”
“你祁浩是省里来的,眼光肯定不差,对于时事的判断也不会差,这一点我是相信你的。”
“李县长,你的意思我懂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下午见。”
第二个打来的,是县高官胡元柳。
胡元柳从副县长位子上退下来,就去了政协。
这件事当中还有些曲折。
当年李二海是县长时,在去考察镜湖的路上,就关心过胡元柳的去向问题,透露过口风,准备推荐他去政协。
没想到,自己被突然免职,沈培接替了他,自己就不好明面上插手了。
听说沈培很排斥胡元柳的问题,明确表示反对。他说,老同志都干了这么多年,不要总是想着退路,给其他人留点空间不好吗?
后来,李二海请祁浩大力推荐,市里又和洪柳市长以及季柱和田镜副市长他们说明了情况。
本来这胡元柳在市里的印象就不错,经过这么一番下来,顺利过关,如愿进了政协。
胡元柳对此事是一目了然,除了对李二海表示感激,也更敬重李二海的人品。人家当时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境遇很艰难,却还是时刻关心着老同志,难能可贵。
“二海啊,现在是午饭时间,还打扰你,过意不去啊。”
“老领导,你我之间何须客套,有事尽管吩咐。”
“我哪里敢吩咐你哟。”胡元柳嘿嘿一笑。
“下午的事,你怎么看?”
“老领导,实不相瞒,已经有赵书记和祁副县长来过电话了,看他们的意思,是反对这个方案的。”
“我不问他们的意见,我就想知道你二海的想法。”
“说实话,这事我是刚才知道的,还没有个成熟的看法。但直观来看,就凭温定现在的家底,肯定不行,这么大个窟窿拿什么来填?我们不能凭脑袋一热就冲动起来呀,首先要考虑的是群众的利益,人民的需求。”
“是啊,也不知沈培怎么想的,这又不是过家家那么简单。”
“老领导,还有啊,目前温定还没有发展到那个程度,干工作不能好高骛远,盲目发展会带来巨大损失,到时候吃苦的还是温定县的人民群众啊。再说了,市里现在也没有这样的规划,这个方案有点大胆,太超前了。”
“知道了,下午会上等你表态啊。”
李二海头都大了,怎么大家都以我为中心啊,我是什么人啦?
下午汪定要以尴尬的身份参加尴尬的会议,说不定还要尴尬的发言。
沈培竟然也打来了电话,先是客气了一番,非常热情,后来才抛出主题。
“李主任,今天有个事想请教老同学喽。”
“沈县长,客气了,有事尽管说。”
“今天下午会议通知你肯定接到了,赵书记一定要你参加这个常委扩大会议,肯定有他的深意。我也不瞒你,新城市中心这个计划我做了很久,请了省里和北都的专家来认证过了,得到他们一致的肯定。”
李二海没想到,这事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看来他是志在必得。
“在温定,老同学你威望如日中天啊,而且你这人绝顶聪明,思想超前,你在位时那个西北新城就搞得风生水起啊,如今这事,还望你能为我发声啊。”
这沈培倒是非常会说话,明面上是在肯定自己建设的西北新城,实质上绑架自己为他这个新城市中心张目,最好是为他鸣锣开道,说得不显山不露水的。
“沈县长,现在我这身份,哪有说话的场合。”
“我们是老同学,你可别推托哟,借用李白的诗句,‘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能拍板此事的,舍你其谁啊?”
李二海苦笑不已,自己差点被他羞辱死,现在却给自己穿上了高鞋戴上了高帽。
下午的会,注定不是好会,注定不是平静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