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奴才的命不是命(1 / 2)

“建州人疯了么,人命贱也不是这般消耗的啊。”

“屁,你仔细看看那些人的穿戴,一看就是刚刚抓来的壮丁。”

“还真是,有渥集人、虎尔哈人、日他酿的还有汉奸,披甲都没有几个。”

“等着吧,我看这两次进攻都是在试探,建州人的进攻还在后头呢。”

一场守城大战,建州军丢下一堆尸体又退了回去。

战斗异常激烈但对永明城并没有威胁。

永明城的修建从没有停止过,时至今日,主城城墙高达十二米,四周几座小型辅助碉堡也有八米高。而北京城的外城城墙高才不过七米。

这样的雄城,便马时楠自己都想不出从外部攻破的方案。瀛州人自己来也不行,只能围困,将城里的人饿死。

但建州人却来了,大军于永明北六里扎营,昨日从西进攻,今日从北进攻。

马时楠俯瞰城下奇形怪状的冰冻尸体,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杜参政,我们这是将建州人惹毛了?”

海参崴参政杜永珍微微点头,“我看是了,投奔我们的野人越多,他们就越是气急败坏。”

“这倒是,他们在前头喊打喊杀,咱们跟在后头捡便宜,是我,我也要跳脚。”

话说整个万历四十四年,建州都在忙着扩充人口。

靠女人生崽肯定是来不及的,只能四处抓,抓辽东汉人为劳动力,抓建州北部零散部落人口编丁入旗,扩充大军。

建州声称所有东北野民皆是同族,他们确实在地缘以及语言上具备天然优势,诸多部族不等打大抵也就投靠了。

大明也将东北部族笼统称为女直人,甭管是海西、东海,还是建州。

但随着瀛州对东北各部了解逐渐加深,则对各部进行细分。

这也是殖民殖出来的习惯,如果不对土着进行细分则注定难以治理。

比如达斡尔人,语言可视为鞑靼语分支,但因为发型服饰生活习俗有别,那就必须单列出来,区别对待,予以争取。

那乃人、乞列迷人语言属通古斯语,也被单列出来,在瀛州记录里就不是女直人。

而对于零散分布的土着本体来说,则没有女直这个概念,虎尔哈人、渥集人、阿库里人、尼满人......他们大多以居住地来称呼本人或者本部落。

也就是说这些部族还没有诞生所谓的民族概念,没有共同体意识。

在这些部族看来,依靠海参崴同依靠建州并没有什么区别,总之都是外人。

这也是瀛州能够从北疆不断获得人口的原因之一。

鞑靼人就不行,绝大部分鞑靼人知道自己是鞑靼人而且认可自己是鞑靼人。

两者对比,高下立判,哪个相对容易下手也就一目了然。

虽然有诸多部族选择依附建州,但总有反抗的,或者说被迫反抗的。

建州大军出动,非但不能赔钱而且要赚钱,努尔哈赤可没有朱常瀛腰包丰厚,他也好,他的兵也好,都要从战争中获利。

所以这些部族只要稍有不恭顺,便会遭到雷霆打击,人抢回建州做包衣,财物一部分孝敬大罕一部分揣进自己腰包。

收拢这些恐惧建州的部族,同建州争夺人口,一直是海参崴的主要任务。

同行太过用功,导致海参崴业务繁忙。

建州征虎尔哈,海参崴收拢千多人口。

建州征渥集,因为渥集靠近海参崴,马时楠提前一步散播消息,这就导致渥集人逃走更多,一部分人钻入山林躲避,一部分则投入海参崴怀抱。

人数不是很多,大概千五百人吧。

这么搞,谁能忍?

当然,这一切都是海参崴的推测。

这也不重要,建州讨伐海参崴的理由多了,只皮货人参贸易一项就令建州不能容忍。

“敌军来打,倒也不出我之预料,只是这般打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马时楠微微冷笑,“查探城防虚实,示弱诱我出城进攻,无非两点而已。”

“督帅打算如何应对?”

“我军人员补给充足,他愿打咱们奉陪他要走我也不追。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那几个奸细呢,督帅打算如何处置?”

“再等等,容我想一想。”

是的,海参崴混进来一批奸细。

如何分辨建州人,其实很简单,只有建州人特立独行,男子皆剃发,只后脑勺处留拳头大面积编辫子,也即金钱鼠尾。

丑的要命,看着也滑稽。

建州以外部族没有这样干的,比如叶赫人就嘲笑建州人为‘鼠人’。

只看发式自然不可靠,留发又非难事。

分辨是否为可疑人员的最佳方式就是看其是否携带家眷。

然而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大概一月前,有七个汉人来投奔海参崴,他们自称本为辽东军兵,籍贯不一,履历齐全,皆声称被建州人掳走为奴。本次出征渥集,被征调充当行军苦力,找机会好不容易方才出逃,千辛万苦投奔海参崴来的。

大概就是这套话术吧,每个人的履历不尽相同,听着并无漏洞。

这还是海参崴第一次从陆路接收汉民,很令人感动,但你特酿自己跑了那家眷呢?

结果回答很整齐,都是被俘的,家眷在辽东呢此番出逃就是为了经由海参崴返回辽东。还请大老爷开恩,给小的一条活路。

活路可以给,几人滞留海参崴直至当下。

为什么确定他们为建州奸细?

因为从见他们那一刻起,马时楠就很确定几人不怀好意,太诡异了,处处透着不合理。

果如所料,经暗中观察,几个家伙鬼鬼祟祟,竟在刻画海参崴城防图。

而就在敌军到来之前,一个人出城将这份图送了出去,埋在一棵老树下。

老树树皮被刮掉几处,那想必就是标识暗号了。

杜永珍叹息道,“或许……或许他们家眷在建州人手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怎么?你打算给他们一条活路?”

“没有,我只是给他们找个最善意的理由。”

马时楠对那几个奸细没太大兴趣,层次太低利用价值有限。

“对面主将为莽古尔泰,据说这厮脾气极为暴躁,喜怒无常。副将扈尔汉同额亦都却都是沙场宿将,叶赫没少了在他们手里吃亏。努尔哈赤用人识人确实有独到之处。这些泥腿子连年征战,又熟悉辽东地形,善于骑兵机动,野战不好对付。”

“我自济州来时,看我军演练,似乎有些类似于西班利亚国战法,步兵方阵以长枪拒敌,以火枪攻击,骑炮配合,不能克制建州骑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