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4)现场(2 / 2)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但他怎么证明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呢?

他走到窗边,窗户现在已经关上了,他向窗外望去。他可以看到远处灰色的湖面,湖面阴沉沉的,布满了漂浮的脏冰块。再远是一大片雪地和一大片黑暗的树丛。他想,如果再有几只乌鸦在头顶盘旋,那画面就更完美了。

今天本该是迪克和霍莉开始他们的蜜月旅行。一场私奔,乐队指挥和富家千金,背景是愤怒的姨妈,多么美丽的故事。第二版上的大幅照片。

好吧,照片确实会有,而且会有很多,但它们讲述的是另一个故事。

杰克转过身,看向房间里的时钟——亚历克斯·英格哈特的法国小钟,它的玻璃钟罩闪闪发光,时针和分针停下的位置正好是三点钟。这让他想起了什么。

“关于她的闹钟有什么发现么?”

“见鬼,”安迪·阿赫恩烦恼地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闹钟。我们今天早上检查了所有地方,就差把地板掀起来了。不,那个女孩要么是在撒谎,要么就是疯了。”

“真想知道它们被藏在哪里了,”杰克心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相信了霍莉的说法。

“听着,”他突然对安迪·阿赫恩说,“或许我不是该问的人,但人们不是通常都会在东西上留下指纹吗?”

“只有刀上有她的指纹,”安迪恼火地说,“其他地方都没有。你以为我们一早上都在干嘛?”

“我还能再问几个问题么?”杰克饶有兴趣地问道。

“她说她在晕倒之前试图拔出刀子,”阿赫恩轻蔑地补充道,“但只有这些指纹。”

“钟上没有吗?”

“钟上、窗框上、还有任何地方都没有,如果你能想到我们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检查,我就请你喝上一杯,记我的账上。她一定是把除了刀子之外的其他地方都擦干净了。”

“她有这么冷静么,能够把刀子之外的所有东西上的指纹都擦掉,却紧张得晕倒,”杰克不解地说。“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顺便把刀上的指纹也擦掉呢?”

“我怎么知道一个女孩会做什么?”安迪抗议道。

杰克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扇窗户,可能是有人为了进出而打开的。”

安迪·阿赫恩点了点头。“我们也想到这一点了。但我们还没有想到有谁想要进来或者出去。”

“窗户下面有脚印吗?”

安迪咧嘴笑了。“你自己看看。”

杰克看了看。窗户下面的地面上覆盖着一片完整的没有任何痕迹的雪地。

“脚印!”安迪·阿赫恩说,“脚印?从昨晚午夜开始下雪,一直下到今天早上六七点钟!”

杰克想给安迪·阿赫恩起个不礼貌的名字,但想到已故的亚历克斯·英格哈特,在她面前做这样的事会很不敬,于是决定等将来再说。他绝望地环视了一下房间,这里没有任何线索,什么都没有。

“我们下楼吧,”他疲惫地说。

一个黑发男孩正在大厅里等着他。

“你是戴顿的经纪人,是吗?”

杰克点了点头。

男孩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必须做点什么,但我不知道做什么,这种时候能做什么呢?已经有一个律师在处理遗产了,但我想他应该没有处理谋杀案的经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必须让霍莉摆脱这一切。即使真的是她做的,我也必须让霍莉摆脱这一切。”

杰克同情地看着他。“需要我帮忙吗?”

“但是你能做什么?谁又能做什么呢?”

“我会给她找一个律师,”杰克告诉他,“一个即使她在一个孤儿院犯过大规模谋杀,有十七名警察作证的情况下也能帮她摆脱的律师。”

格伦·英格哈特感激地看着他,擦了擦他苍白的额头。“这种事情通常发生在别人身上,你每天都能在报纸上读到这样的新闻。但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家人身上——你知道我的意思。”

“当然,”杰克显得有些尴尬。

格伦犹豫了一会儿,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就慢慢地离开了。

一个面容苍白、像兔子一样的小个子男人突然出现在大厅,盯着杰克看了一会儿,又迅速躲回了门后,短暂地消失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犹犹豫豫地重新出现在大厅。

他是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一双受惊的蓝色眼睛和鼠灰色的头发。

杰克心想,他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被人大喊了一声“哇!”一样。

“您有什么吩咐,先生?”

杰克点了点头。“您一定是帕金斯吧。”

那人点了点头。“是的,先生。”

“我是杰克·贾斯特。我为英格哈特小姐的丈夫工作。我想找个电话。”

帕金斯似乎放松了一点。“是的,先生。您得下楼去,先生。这栋房子里只有一个电话,在厨房旁边的走廊里。”

杰克跟着他下楼,心里纳闷为什么这个像个小旅馆一样大的房子里只有一个电话。他打了个电话给一个叫约翰·马龙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想了想,目前他和任何人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当他开始返回书房时,他一眼看到了那个高挑、棱角分明的女人,就是她让他们进屋的。他断定,她就是内莉·帕金斯。

他还断定,她有些地方非常不对劲。

帕金斯,一个天性胆小的人,此刻显得既吃惊又焦虑,这很正常。但内莉·帕金斯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毫无表情,像木头一样,而她眼神里却是纯粹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