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萧淮玉认得。

是前河道总督王家的旁支，她丈夫一直跟着王家混，被拉出来当了替死鬼砍头，而后母女二人跟随王家流放。

他应了声：“好，晚辈去同她协商。”

扶倾云顾自点了点头，“嗯，不过先不急，你先将吃食分了。”

“好，听神女大人的。”萧淮玉拎着背篓去找祖母了。

萧老夫人看到孙儿拎着背篓走过来，浑浊的眼睛登时一亮。

“祖母。”

背篓上的半块黑布撩开，萧老夫人低头看一眼。

扶倾云看着这两个人就跟特务接头似的，没忍住，笑了出来。

萧淮玉将吃食交于祖母安排后，听到神女大人的笑声。

他嘴角一勾，问：“神女大人，何事如此开心？”

扶倾云：“没有，就是觉得你祖母让人可喜。”

可喜？

“神女大人对祖母的评价，倒是特别。”

至少，身边无人敢把这个词来安在祖母身上。

可喜一词，多是长辈用在孩童身上。

不过想想神明能有如此仙法，定是几百岁都有了。

只是不知道，神明到底是何模样。

他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好奇，又强行压制下去，只觉得这想法在亵渎神明。

萧老夫人听到孙子嘀嘀咕咕的，还听到祖母二字，眼神敏锐，问道：“孙儿，可是神明问起我？”

萧淮玉点头应道：“嗯，祖母，神明夸你了。”

萧老夫人一听，眼角皱纹笑的更深了。

很快，萧家人手两个小包子，一碗白粥，皆藏在宽大袖中。

分批借着解手的名义，去了更远处的草丛堆里，偷偷摸摸吃了起来。

“天老爷的，这小包子里头还是肉馅的。”

“是啊，皮薄馅大，也不知道到底是老将军哪位旧僚送来打点的。”

“你瞧瞧这米粥，浓稠的能挂在筷子上呢，颜色跟雪一样白。”

“感觉咱比那王家还要吃得好了。”

“嘘，小声些，那王家不知被多少人盯上，迟早出事，咱们低调些。”

“对对对，赶紧吃，都别说了。”

-

这次歇脚的地方附近没有水源，除却几家有水囊，一路省着点喝水还有水，以及刚在城中，提早用铜板跟商贩换了水的。

其它人这会儿再想要多喝两口水，需得花银钱同官差换。

有人上路时就已经被搜刮的干净，十里亭外也无家人相送帮衬，实在干渴难耐，等不到晚间去驿站，便舍下一张脸，去求官差讨几口水喝。

“大人，求求你们，给我们母女两一口水吧。”

官差甲看了她一眼，眼神乏味，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女儿脸上，摸了摸下巴，“要喝水？那今晚她……嘿嘿。”

妇人连忙将女儿挡在身后，舔了舔干燥到快要开裂的唇，眸光躲闪：“不，不用了，谢谢大人。”

她连忙将女儿拉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挨着王家的地方。

王家嫌她死了丈夫晦气，并不让她离近了。

但流放一路，她们母女二人没有依仗如何能活，便一直远远的挨着王家。

突然，一片窝着的绿叶，里头盛着干净的清水，出现在眼前。

妇人下意识拉紧了女儿的手，抬头看到来人。

是萧家二公子，那位年少时便一战成名的将军。

她微微松了口气，问：“公子，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