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韵文扭了扭脖子,敲了敲僵硬的腰,嘶了好几声,从车上跨了下来。
又是半天的麻将,真是比不了年轻时候了,几个小时一坐,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从包里掏出手机,她找到宋霖的电话,打了过去。
那头接得很快:“妈,在哪儿呢?”
余韵文进了家门,坐在穿鞋凳上换拖鞋:“还能去哪儿?为了你的终身大事奔忙呢,打了一下午的麻将,刚到家。”
她晃着手腕往屋里走,“哦哟,手腕都酸死了,打不动打不动了。”
那头宋霖笑了下:“我就说你瞎忙,我这么大个人了,终身大事还要你操心,我自有安排。”
余韵文哈了声:“你安排?你懂什么呀!结婚可不是谈恋爱,方方面面的事情涉及得多了,家庭了,父母了,哪样不得考虑?”
她走进衣帽间,手机搁在一边开了免提,“我跟你说啊,这事得我给你办,你好好工作就行了,我回头先筛一轮再给你过,可不许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家里领。”
电话那头宋霖默了片刻,才又笑着说:“行了妈,你别管我这事了,我都快三十的人了,一天到晚当我三岁小孩似的。”
余韵文不爱听了,她俯身凑近,提高音量喊道:“你就算今天八十了也是我的孩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我开会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去吧,记得吃饭啊,听见没……”
余韵文话还没说完,那头就挂了,她看着手机屏幕骂了句:“老子儿子都一样,从不让人把话说完。”
她拿了衣服进了浴室,一个小时后才开门出来。
余韵文今年五十有六,但人看上去还跟四十出头一样,据说祖上有些沙俄血脉,所以她五官较寻常人更为深刻,高鼻深目,能想见年轻时候的青春貌美。
而如今,更多了些岁月沉淀出来的韵味,当然,这些都是钱堆出来的,余韵文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早忘了自己当年在流水线上三班倒的日子。
她拨了拨蓬松的头发,看看时间,六点了,宋成川也该到家吃饭了。
果然,等她下到一楼,宋成川正好推门进来,她迎了上去,接过他的手里的包,蹲下去拿出了拖鞋。
“成川,今天还顺利吗?”
“还行。”宋成川拖着步子来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岁月不饶人了,年已七十的他确实比不得年轻时候的精力,现在处理一天的公事就抬不动胳膊了。
他晃了晃手臂,余韵文立马给他揉捏了起来:“力道可以吗?”
宋成川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嗯了声,没再说话。
这么摁了几分钟,余韵文手也酸了,她扭头看了看餐厅方向,见周妈已经在端菜了,她拍了拍宋成川:“吃饭去吧。”
宋成川长出一口气,缓缓站直起身来,往餐桌那边走。
两人吃饭总归有些冷清,饭桌上余韵文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霖儿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给他先相看相看,你说呢。”
宋成川对这些不甚关心,他可有可无地嗯了声:“这孩子自己的事,他喜欢就行了,你掺和什么呀。”
余韵文不同意:“我是他妈妈,我这怎么叫掺和呢,我这是爱之深责之切,你懂什么呀。”
宋成川挥挥手:“随你随你,但我跟你说,宋霖跟老大不一样,老大他是嘴上样样不肯,其实随你安排,宋霖呢,他自有主意,你管不了他的。”
余韵文哼一声:“这个家里,老大和你,对我都是阴奉阳违的,就霖儿最听我的话。”
宋成川对此挑挑眉,不予置评,而余韵文心里的乖乖崽宋霖,此刻和江拾月坐在严淑华的面前,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