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书只凭无凭据,休说相思,休说相思啊。”
纳兰性德看着窗外的一轮皓月,皎洁如绸缎的月光,明明倾泻满院,煞是好看。
“清儿。”
可是在他眼里,心里,再美的月光,少了一同赏月的人,也失了美感,入眼便是凄凉。
殊不知,远处的深宫朱墙中,一个面容娇美的姑娘,独倚栏珊,此时也在望着窗外的明月,眼中满是眷恋。
纳兰容若。
女子提笔,写下这四个字,每一笔,都倾注了她全部的爱意。
可是她何尝不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的道理。
写下他的名字,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烛光明明暗暗,灯影摇曳,纳兰清儿死死咬住自己的娇唇,拿起桌上,带有容若名字的纸张,缓缓靠近烛火。
纸张遇火,瞬间被火舌点燃,那赤红的火焰,喧嚣着,一寸一寸的将纸上的字迹吞噬殆尽,而后化作片片灰烬,散在了风中。
“姑娘,该出发了,那边可等不得。”
房门被叩响,纳兰清儿拂手拭去脸上的泪痕,缓缓起身:“嗯,知道了。”
房中的纳兰容若似有所感,心口倏地一阵钝痛,心口处剧烈的疼痛,让纳兰容若根本无力站直,佝偻着身子,慢慢蹲下。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
.....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纳兰容若忍着心中的剧痛与悲伤,步履沉重的来到书案前,每一步,都带着窒息的沉重。
扯过书案上的纸张,一首采桑子脱口而出,笔走龙蛇,落于纸上。
一词终了,他看着白纸黑字,嘴里反复重复沉吟诵读。
“滴答滴答~”
断线的血色玉珠,从容若的口中溢出,落在白纸上,宛若一朵朵娇艳的红梅。
容若伸手去擦,掌心一片湿腻,容若倒地,不省人事,手中却紧紧的攥着那沾了血的词,娟白的纸张,墨黑的字迹,鲜红的血液,美的十分不和谐,但是却又很融洽。
柔光闪过,一道轻妙悠婉,神清骨秀的身影出现在了容若的怀中,而他怀中原本的那张染血的诗词,却没了影子。
怀中之人,正是清欢。
清欢的名字,之所以是这两个字,也正是因为,她将纳兰容若抱到床榻的时候,容若口中的低声呢喃。
自此之后,纳兰容若一病不起,寒疾缠身,很快药石无医。
卷轴的画面到这就结束了,清欢也同时睁开眼睛看着我,懵懂又渴求。
“我可以接下这笔生意。”
“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
我话刚出口一半,清欢就已经笑得眼角弯成了月牙,脸颊边漾出了一对浅浅的梨涡。
“不过,需要用你的寿数来换。”
我还是将条件说出了口,以为清欢会有所退缩,可是,清欢也只是停顿了一秒,便笑着答应下来,还一副自己赚了大便宜的样子。
“你可知,应下这笔生意,你会面临的是什么?你身为词灵,因词而生,本就不易,词在你在,也就是说,你的寿数会经久不息。”
我有些不理解,词灵,千百年来,难得一遇,便开口相劝,短短数十载的陪伴,谁人,也不会拿近乎长生来换。
“我知晓,我本就是因他而生,无他便无我。”
清欢依旧神色淡泊,脸上尽是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