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宁焓也有过刺杀吕不韦的想法和计划,但都被搁浅了。
对于嬴政来说,吕不韦,同时也是替他扫清朝堂障碍的一大助力。
年幼的帝王,任谁也不是会放在眼里的存在。
于是宁焓三人商定,先由吕不韦把控朝政。
不光如此,秦襄王离世时曾有遗诏:
赵后监国,丞相吕不韦辅佐朝政,但待嬴政行加冠礼后,就会接管所有权利。
所以现在嬴政三人能做的,只有等。
吕不韦需要嬴政放权,嬴政也需要吕不韦来为他吸引火力。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煎熬的,还好有宁夏和宁焓的陪同。
宁夏教他习武,宁焓教他兵法和用人之道。
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嬴政也终于渐渐的有那个少年郎长成了,身材伟岸的年轻帝王。
嬴政与赵后的感情日渐消淡,母子二人的关系,也变得冰冷无比,几乎没有接触。
自从嫪毐进宫以后,赵后的生活属实是有趣了不少,甚至连缠着吕不韦的时间都没有。
甚至宁焓查出一个重要消息,那嫪毐,虽然宦官之身入宫,可是并没有净身。
而且赵后对嫪毐很是喜爱,宁焓更是查出:“嫪毐天赋异禀,身怀伟器”的事近乎不是秘密。
看着宁焓带来的消息,嬴政面色上没有太大变化,他一直知道他的母后,绝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赵后与吕不韦,究竟到了何种关系。
于是在得到信息的当晚,嬴政来到了许久不曾踏足的赵后的宫殿。
还未进门,嬴政便被门口伺候的宫人,以请安为由,拦住了脚步。
“奴婢参见大王。”
请安声,一声高过一声,赵后的寝殿里同时也发出稀稀疏疏的声响。
嬴政多年习武,耳力早已超过寻常人许多,自然听出了那是什么声音。
嬴政并没有揭穿门口侍从的伎俩,等到寝殿门从里面打开后,嬴政才慢慢的走了进去。
“给母后请安。”
“政儿来了,怎的今日有时间有兴致来母后这里了?”
赵后端坐在椅子上,身上是一袭简单的外衫,说话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激动。
嬴政身后跟着宁夏,进殿以后,宁夏将其他仆人叫退出去,并随手关上了大殿的门。
嬴政并不着急回答,看向了站在赵后身边不远处,低头不语的那道身影。
“是怕母后久居深宫闷得慌,儿子来陪母亲解解闷。”
“这位倒是看着面生,不过生的倒是俊俏,能伺候在母后身边倒也是你的福气。”
“叫什么名字?”
“回大王,奴才叫嫪毐。”
“哦,难怪,你就是母后最看重的那个宦官,”
嬴政将“宦官”二字咬得十分重,又清晰。
嫪毐闻言,面色一变心里虽然有气,可还是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政儿,你这是干什么?”
“母后,这是心疼了,一个宦官而已。儿子在替你寻来便是。”
“宁夏,这宦官刚才见我,居然不行礼,被母后的好脾气惯坏了,目无尊卑,拖出去砍了吧。”
嬴政十分肆意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看都不看嫪毐一眼,就决定了他的生死。
宁夏将嫪毐提着衣裳领子拉起来,嫪毐努力挣脱了宁夏的束缚,连忙跑到赵姬脚下,匍匐着求饶。
“太后,太后救救奴才啊,奴才罪不至死,太后,太后奴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嫪毐也是个不安分的主,求情的空档,竟然伸手摸向赵姬的白净的脚踝。
他心中笃定,赵姬是不会忍心让嬴政杀了自己的。
当然,这动作也是被嬴政尽收眼底。
“政儿怎么管起这后宫的事来了,一个奴才,就不劳你费心处置了。
再说了,这嫪毐,也是我用惯了的,再寻一个,还得调教。”
赵后闻言,护下了嫪毐。
“宁夏将人带出去,好好调教一番,就当我这个儿子尽孝心了。”
“是,大王。”
宁夏,将嫪毐薅出了殿外。
嫪毐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是免不了一阵拳打脚踢了。
虽然心里十分不爽,可是这已经是赵后能做的最大的挽救了,所以,他还是被宁夏拉着踉跄着脚步出去了。
硕大的宫殿里,此时只剩赵后和嬴政二人。
“听说这嫪毐,是吕相送进宫来给母亲的,吕相倒是有十分出众的识人本事,
就是这宫规宫法,了解的还是差了些,到底是商人出身。”
“怎么?你这是嫌吕相出身不好了。政儿,你可别忘了,当初若是没有吕相,你我母子二人,能不能安全回国还是另说。
还有做人不能忘本,若是没有吕相的辅佐,你我母子二人也没有今日。”
“母后,这便护上了,到底是母后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嬴政见赵姬没有反驳,继续说道。
“不知道母后是还是否记得,当初咱们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时,外祖父派人将我们藏在了一处庄户上。
那庄主姓甚名谁?母后还记得吗?”
“过了这么多年,提那些事做什么?”
嬴政看似轻飘飘缅怀追忆过去的一句话,让赵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没什么,怀念我们二人相依为命的时光罢了。
我还记得,当初那庄头有个女儿离奇失踪了,宁夏回来后,我倒也问过他,
母后,你猜宁夏是怎么说的?”
嬴政看着赵姬,这种目光让人无法抗拒,无法逃避,甚至如寒冰一般,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赵姬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少年郎。
赵姬不说话,不,是一时间忘了说话。
“宁夏说,当时是庄主赵虎设的局,他求娶宁焓不成,便怀恨在心。
母后,您瞧瞧,这赵虎是不是也太过小肚鸡肠了些。得不到就要毁掉,这是什么个道理。
儿子记得,当时您还将他奉若知己,果然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儿子事后再次派人过去,一是为了寻找那庄头的姑娘,给宁夏二人洗脱冤屈。
二来也是想看看,能和外祖搭上关系的人,让外祖如此信任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可是一番查找下来,那赵虎竟失踪了,仿佛世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出现。”
“一个小人物罢了,没必要那么上心,你平日里那么繁忙,没必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费心费神。”
“不相干的人,儿子倒是觉得十分。。重要啊,
不知道母亲是否还记得,当年的赵国、庄户、湖心亭。
现在,权倾朝野的秦国丞相,谁能想到,竟是个专挑人妇下手的——无耻之徒。”
“你放肆,简直一派胡言!”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母后急了?”
“母后莫要如此动气,伤了身子便不好,儿子今日来,倒也不是来翻旧账的。
母后是太后之尊,代表的是秦国,行为举止上还是要注意些的,
有些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人有底线,龙有逆鳞。”
嬴政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赵后的寝殿,任由赵后在殿里谩骂摔打,嬴政只吩咐,打碎了什么,明日再摆上新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