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你何必说得如此难听?”贺云霆有些气恼,觉得此时的明萱太不懂事。
“难听?”夜未曦嘲讽一笑,“这难道不是你们已经做过的事吗?你们做都做了,我不过照实说出来,就难听了?”
“萱儿……”
“别叫我‘萱儿’,你配吗?”夜未曦冷声打断贺云霆,“贺将军,我嫁你三年,春秋三载,不曾享受过你半分照顾,不曾得你半丝怜惜。可我,却为你守住了这个家,看顾了你的母亲,甚至不惜伤害我自己的身体,还连带让我的母亲一起受累……这三年,每每有边关急报传来,担心的不止有贺老夫人,还有我。我怕你受伤,怕你吃不饱睡不好,怕你独自一人想家,怕你……我也想去看你,我也想陪着你,可我不能,因为我还要为你照顾母亲。”
贺云霆脸上神色剧变,露出愧色。
“可你呢!”夜未曦此刻完全将自己代入了明萱的角色,也不知道因为身体是明萱的还是因为明萱的家人让她心中认可,但此时显然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她继续道,“原来在贺将军的心里,照顾你母亲远没有千里去寻你来得好……也对,人都是自私的,三年如一日、远在京城的默默付出,哪里比得上战场追寻的轰轰烈烈?”
“只是贺将军,还有一样我不明白。”夜未曦看向缩在那里当鹌鹑的柳娇妍,“你说,她千里追寻你而去的时候,知不知道你已身为人夫?一个女子,公然觊觎他人之夫,甚至光天化日与你共乘一骑,享受你带来的尊荣,让你的正妻脸面尽失……这样的行径,也能称之为善良吗?”
“你说她为你付出许多!确实,为了得到你的怜爱,她舍弃了女子的名声——可这一切是谁逼她的吗?是你,还是我?她在获取你的同情和怜爱之时,可曾想过,你的妻子会不会伤心?别跟我说她没想到,不论是去战场寻你,还是与你同乘一骑,她是女子,才最明白女子最在意的是什么!”
“你见过哪个女子真心愿意为丈夫纳妾的?左不过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为之;再不然便是早已心寒,不在乎了而已。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些,只不过,需要承担痛苦的人不是你,你不在乎罢了。”
“你不过是为自己的不忠找借口,你的承诺,一文不值。”
“萱儿,不是这样的,不是……妍妍不是那样的人,她很好。我也不是,我……”
看着到此刻还一直为柳娇妍说好话的贺云霆,夜未曦觉得,这个男人没救了——算了,反正她其实也不想为明萱挽回。
“贺将军,还有一事我不明白,还请解惑。”夜未曦看向贺云霆,眼神轻蔑至极,“若有人掠夺他人财物会被世人唾弃,可为何抢夺别人丈夫的人却成了善良温柔的好人呢?于女子而言,丈夫如天,是何等重要的人啊,可偏偏,抢别人丈夫的人,在你心中,反而善良美好的,这是什么道理?”
“我……这……”一直想要辩解的贺云霆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支支吾吾好一阵,也没法给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难道——是因为财物被掠夺时,它们并非自愿,可男人被掠夺时,却是自愿的?毕竟,财物没办法拒绝,但男人可以。不管是离开前还是这三年来的书信,你口口声声说不负我,便是这样的‘不负’?你其实……很得意有女子为你千里奔赴吧?是不是还想感受一下两个女子为你争个头破血流?”
夜未曦看着贺云霆脸色青青白白不断变化,终于感觉自己吐了一口恶气——果然,话还是说出来痛快。
“可我……不愿!”
“娘、爹爹,哥哥,咱们回家吧!”夜未曦说了许多话,将自己代入明萱的情感后,喊起人来也自然许多。
“好!”三人露出欣慰的笑容。
明谨琛与仆从一起挡住满脸呆滞的贺云霆,等自家爹娘和妹妹远远朝着贺老夫人行完礼上车后,才同样朝贺老夫人行礼,转身也上了自家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