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冲出大殿,猛趴在殿外的汉白玉雕栏上,朝着下方不演武场擂台方向(也就是硝烟升起的方向)发出声震山河的暴龙咆哮:“田~~野~~”
咆哮的威力,能让苦学10年狮吼功的昆仑弟子都自叹不如。
漠北根本无需细看,也绝对不存在冤枉,100%是野小子惹事儿了。
硝烟被声波震散,只见铺着红色地毯的擂台上,田野站在一侧仰头无辜地看着他家饭票,另一侧的地毯已经被炸出一大圈往外四射的黑炭,一位宾客躺在黑乎乎的地上,生死未卜。
“普陀山少掌门啊,你快醒醒!”作为裁判的小师弟伏在受害者遗体旁摇晃再三,人工呼吸紧急施救。哦豁,初吻没了,可怜的小兄弟。
包括沈清瑶在内的朋友们都追了出来,在大殿处凭栏而望(看热闹)。
仓央废材看得最起劲,扭头问沈清瑶:“普陀这个门派厉害不?”
苍芸愁容惨淡:“【北昆仑、南普陀】。我家是北武林盟主,南武林盟主就是普陀……”
沈清瑶幸灾乐祸斜眼瞟着海子:“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某人的老婆去普陀参加比武大会,把人家掌门打成重伤不得不隐退传位,今儿个新掌门又被某人的室友给弄成这样……”她对苍芸提议,“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要不我们就把某人这个罪魁祸首交给普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苍芸:“……”
漠北没空和朋友们说风凉话,他以近似于凌波微步的方式扑棱双脚奔下数十级台阶,跑到擂台前指着田野痛骂:“你小子不是答应我做事有分寸的吗?这也叫有分寸?!”
田野那张痞子脸比窦娥还冤:“我已经很有分寸了呀,丢的是尺寸最小的手雷,直径才4厘米~~”
果然,在很多方面,新交的男朋友还是没有曾经的老朋友更了解这家伙。
漠北用力咬着牙:“分寸?手、雷?!”
田野指着裁判甩锅:“他只告诉我禁止使用所有炝械,包括火箭筒,又没说不能用手雷。”
用初吻唤回受害者一条命的小师弟头顶一口大锅,泪如泉涌。
“你给我下来~~”漠北呵斥。
野小子不愿意:“我都打赢一场了,现在弃赛太可惜了吧,大不了我不用手雷就得了。”
漠北正准备开骂。
台下一位风度翩翩、礼仪万千的公子哥宾客对田野大为赏识,拱手笑曰:“这位兄台属实有趣,在下不才,想与兄台过两招。”
田野兴头正旺,招手欢迎:“好说好说~~来来来,我们比划比划。”
漠北差点儿把自己的牙给咬碎。这儿是人家昆仑的地界,他也不适合喧宾夺主在有人愿意挑战的情况下强行叫停田野打擂,只能恶狠狠下最后通牒:“不准使用任何热武器!”
田野立正:“遵命。”
漠北:“还有生化武器。”
田野挺胸:“遵命。”
漠北:“闪光弹、催泪弹这些不具杀伤力的也不行!”
田野敬礼:“遵命。”
准备挑战田野的公子哥听了哭笑不得,愈发觉得田野有趣。
漠北自以为堵死了田野用现代兵器碾压武林冷兵器的所有路子。
田野见饭票吩咐完毕,遂又招手催促对手。
只见翩翩公子双手背在身后,单脚一跺地面,身子跃然而起,从容文雅地违背地心引力,飞上两米高的擂台。虽然这种场面通常只会出现在仙侠剧里,但田野多番见识过苍芸的本事后,早就见怪不怪。
公子身直如劲松,气场如清风,右脚前踏一步,右手从身后抽出,五指并拢摊开手掌朝上,礼貌平举,剑眉星目聚焦于田野,客客气气说了个:“请~~”字。
“好嘞,接着。”野小子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直接抛了一个墨绿色带黑色的椭圆球东东到对方的手掌上,那玩意儿还蕴藏着暖暖的温度。
公子稳稳接住对方抛过来的东西,定睛一瞧,转瞬双眼囧凸、花容失色——特喵的又是一枚手雷!个头比刚才那枚还要大!
吓得人家条件反射甩手丢地上,保持着最后的优雅,一步后跳半米远。
然而根本不等这位公子哥接下来做任何反应,田野兀然面目可憎,以0帧百米的加速度一个前冲,几乎是瞬移逼到到公子的跟前,紧握的左拳蓄力已久,狠狠地重捶在人家肚子上。可怜的公子哥儿脖子前倾身子后嵝,把前天早上吃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田野没有放过他,左脚膝盖上抬,顶击对方下颚。
公子唾沫飞溅、牙龈迸出,在空中后仰出一个完美的圆形,落到地上。
久经沙场的田野也许不懂【分寸】是什么意思,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是刻在dNA里的。当对方落地仰躺于擂台时,他不可能给对方爬起来的机会,上前蹲地面,对准胯下,拳背上的青筋条条泛着火星,两拳揍下去……
【啪!】
【啪!】
画面切换,还在后厨帮忙的权叔往黑色平底锅里敲碎打入两枚鸡蛋。
画面再次切换,不是切换到擂台,而是切换到已经化为二次元简笔画模式的漠北,铅笔线条勾勒出的粗糙轮廓在冷风中石化凌乱。
“蜀山派大少爷!坚持住啊!”作为裁判,小师弟刚用初吻心肺复苏救活一个,不到5分钟又来一个,这回用嘴是救不了,毕竟再怎么嘬也嘬不还原两颗蛋。
沈清瑶站在殿前高台上,严肃提醒伙伴们:“他是蜀山派掌门的独子,我们以后回蜀都,最好低调小心点儿,免得被打击报复。”
仓央废材:“不需要小心低调呀,我们只要和田野划清界线断交不就行了。”
大伙儿都夸奖仓央脑子转得快,这个方案很有可行性。
在二次元化的漠北下手把田野撕成二向箔前,野小子主动将其地上的手雷,在手里抛了抛,解释道:“假的,纯道具,就是个一次性暖手宝的壳。”他拧开盖子,扯出一袋自热暖手宝,“吓唬吓唬他而已,我可是遵守承诺没用任何热武器哟。”
漠北面部肌肉发颤:“你还能更卑鄙一点儿么?”
不知羞耻心为何物的田野抛媚眼:“这叫【兵不厌诈】,我的小baby。”
漠北猛甩脑瓜子:“都说无数次了,不要把语文天赋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田野:“还有一场,再胜一场,捧花就是我们的了。”
若不是现在大庭广众的,漠北真想掐死这小子。
田野无视努力急救伤患的裁判,傲视台下所有的诸君,笑问还有谁想上台挑战。
一个长相普通,身穿名牌,没必要描写任何外貌的炮灰男悄悄眯眯来到田野脚边,用嗲嗲的声音小声搭讪,进一步说话。
田野蹲下,听对方想说啥。
炮灰男:“兄弟,这捧花让给我怎么样?我拿去有用(把妹)。这花的价值无非也就这个数。”
他伸出2根手指。
“我出这个数。”
2根手指变3根。
“你待会儿假装输给我,演戏演真点儿,我再给你加1个数。”
3根手指变4根。
有一句至理名言,本文已经提过至少三遍,那就是——有钱不赚王八蛋。
“好呀~~老板你出手真阔绰,成交。”田野欣然答应,没有半点儿犹豫,犹豫一秒钟都是对软妹币的不尊重。
田野搭了一把手,把炮灰拉上擂台。
炮灰道貌岸然向台下的看客们拱手行礼:“小弟不才,来自爪蛙岛冥静派,斗胆登台会一会这位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