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朱慈焴他们眼下身穿的夏季纸甲,则是以硬布表骨,再用纸筋、铁片搪塞而成,整体重量也是控制在十五斤以内。
由于重量轻便,基本自己一个人就能够轻松穿戴。
这不,四人脱下甲胃,将甲胃挂在了甲胃架上之后,便干脆一个个的向着阳台旁边的厕所走去。
“这天气,得洗凉水澡才行。”
“早知道就在城外冲个澡再回来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赶紧洗完去大食堂准备吃饭吧。”
三名队正说说笑笑的走进厕所,而朱慈焴也在脱下甲胃和鸳鸯战袄后,光着膀子走了进去。
四个水龙头就是他们洗澡用的东西,可以出热水,也可以出凉水,关键看怎么调节。
不过,热水只在出太阳的时候才有,而来源主要是宿舍楼顶部的那一座座铁水塔。
铁水塔被阳光照热以后,里面的水便会沸腾,余热一般能持续到午夜时分。
因此,正常来说士卒们在出太阳的季节都是有热水澡可以洗的。
四人走进厕所后不久,便稀里哗啦的洗起了澡。
期间朱慈焴跑了出来,把自己的鸳鸯战袄抱了进去,洗澡的同时把衣服也给洗了。
见他这么鸡贼,其它队正也纷纷有样学样。
他们知道朱慈焴是宗室,但并不知道朱慈焴是皇帝那一脉。
“慈”字辈的宗室毕竟有很多,队正们只当是朱慈焴出身不错,但也没有往皇帝之子那方向去想,因此众人还算比较玩得开。
“爽!”
磨磨蹭蹭两刻钟,洗完之后,四人也分别抱着洗好的衣服走了出来,在阳台两两合作的把衣服拧干,放在阳台上挂好晾晒。
“估计晚上就能干了。”感受了那股吹来的“热浪”,朱慈焴四人躺到了各自的床上,有的看小说,有的看书,还有的则是已经打起了鼾声。
朱慈焴没有睡觉,而是把自己的纸甲擦了个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的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因此便不假思索的走到衣柜的镜子面前,将长发束了起来。
朱由检并没有照搬后世的东西,对于军中束发的问题,他采取的是军人需要修剪头发,头发最好不要超过胸口的位置。
这个位置的头发可以束发,但束发后的发量不会那么多,不会影响头盔的佩戴。
对于修剪头发,这个时代的人并不觉得有什么,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正常的修剪是可以的。
束好头发之后,朱慈焴换了一身洗干净的鸳鸯战袄,然后拿起自家齐王叔所着的军事类书籍翻看了起来。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军营中响起钟声,熟睡的一些士卒才纷纷爬了起来。
“饿死了!终于开饭了。”
前一秒还睡得和死猪一样的一名队正叫嚷着起身,一个个的头发都杂乱的不行。
不过只要束起头发,那形象便会瞬间提升不少。
换好鸳鸯战袄,朱慈焴带着他们下了宿舍楼,集体向着大食堂赶去。
眼下是酉时17点,大食堂会从现在一直开放到子时,直到守夜的士兵也吃了饭,他们才会休息到第二天卯时起床。
各部兵马回营的时间不同,因此吃饭时间也是错开的。
大食堂距离宿舍楼不算太远,也就百来步的距离,所以那饭菜的香味早就飘出来了。
在前往食堂的路上,朱慈焴也见到了带着自己兄弟前往食堂的朱慈炅。
两股人马汇在一起,随后便走进了那占地面积接近两亩的大食堂。
那一个个窗口已经排起了队,这个可供两千人同时用餐的大食堂分为上下两层,不过菜品都是一样的。
排队的众人也遇到了李定国,作为总兵的他没有太多架子,和士卒们打成一片,谈笑风生。
朱慈焴他们排了几分钟,等到窗口时,窗口内的菜品种类并不算多。
碎叶水的炸鱼,炒白菜、炒马铃薯、西红柿炒鸡丁、外加上普通的炒猪肉和炒鸡肉,这便是碎叶镇士卒的伙食。
碎叶城虽然完全依靠自给自足,但吃的却并不差。
十六万亩耕地能把城内这三万多军民养的白白胖胖,毕竟粮食产多了也不用运给其它城池,而是留下来弄成饲料喂牲畜。
当然,并不是每支军队都能和碎叶城的士卒们吃的一样,关键还是得看地方情况。
他们这种伙食,放在边疆兵马里,已经算吃的极好的了。
“今日就吃这么点?”
看着自家弟弟朱慈炅居然只吃半碗饭菜,朱慈焴有些惊讶。
当然,这个所谓的碗是三斤碗,不事劳作的人正常也就吃个碗底,即便是干活的百姓也就是吃半碗罢了。
不过对于军中的士卒们来说,一顿饭吃一斤米和两斤菜那是常态。
毕竟一出军营就是十几斤的甲胃加十几斤的兵器出门,一走就是十几里,骑兵更是得巡视几十里路程才能返回,中午一般就是吃两个面饼,因此晚饭吃个三斤饭菜已经算收敛的了。
“中午吃了三个,积了食,这会儿吃少点。”
朱慈炅对自家哥哥也是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朱慈焴见打趣到弟弟,脸上也露出了笑意,随后和朱慈焴一起找到了李定国。
李定国此刻和十几名总旗官坐在一起吃饭,众人都是在聊关于巡边遇到的一些事情。
“北虏近来对哈萨克用兵,老实了些,也没有哨骑来巡边了。”
“管他来几个,凑近了举枪就打。”
军队之中的总旗官都是比较年轻化的,毕竟他们也属于基层军官的范畴,年纪大多二十七八。
虽然看起来比较年轻,但他们大部分都是当年十七八岁官学毕业就参军,在军队之中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兵。
朱慈焴和朱慈炅许多时候还要向他们学习,毕竟军事不仅仅只有理论。
“明年可能会有战事,你们吃完饭后自己准备一下,从这个月开始,每个月加两次射击训练。”
李定国听着守备、总旗官们的话,也对着他们说出了加训的事情。
“是!”闻言,众多将领纷纷摩拳擦掌,显然对于军功无比渴望。
对于他们来说,射击训练算是可以“偷懒”的训练之一了。
比起穿着十几斤甲胃,身上挂着十几斤兵器来进行长跑、骑马来说,趴在地上,或者坐在马上举枪射击算是比较轻松的训练。
更何况,由于军工产能问题,每次射击训练也不过就是每人打光一百发子弹罢了,除了射击之后清理枪膛有些费时间,正常训练并不占用太多时间。
“好了,我吃完了,你们自己吃吧。”
李定国站了起来,招呼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他走之后,众人的话题也开始转变为了生活日常,基本都是说休假和家里的一些事情,或者巡边之中的一些趣事。
朱慈焴和朱慈炅听得津津有味,一直听到众人都吃的差不多后,他们二人才拿起碗去清洗放好,随后肩并肩在军营里散步准备消消食。
“这地方比紫禁城好玩多了。”
单独和朱慈炅在一起的朱慈焴放松了不少,朱慈炅闻言也点了点头:“每日顶多累身体,精神不怎么累。”
“倒是和大兄在一起处理奏疏时,那才让人累的难受。”
“是啊……”朱慈焴不由点头认可道: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齐王叔总是不苟言笑了,不是他喜欢端着脸,而是那奏疏处理多了之后,人都紧绷起来了。”
“依我看,大兄还没你我过的舒坦,最少你我每日除了训练之外,还能有自己的时间看书,玩闹。”
“反观大兄,自南游结束之后,他便一直困在紫禁城,哪里能来着万里之外的碎叶城呢。”
朱慈焴沾沾自喜的说着,朱慈炅闻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道:
“二哥,我现在还是比较担心叔父的事情。”
“你我在军中待这么久,这军中自守备往上的六成将领,基本都和燕山派有着瓜葛。”
“若是叔父真的离京就藩……”
话说三分满,朱慈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朱慈焴也能猜到他的意思。
他不由皱起了眉头,随后用手揉了揉眉头:“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事。”
“但面对这事,我目前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我相信李大哥肯定有办法,不行还有南军和西军支持我们,应该乱不起来。”
“还有就是……”说着说着,朱慈焴露出几分无奈:
“你得和我一起写信,让爹早些回北京,从叔父很手里接过一部分权力了,不然叔父突然交权,恐怕整个大明都得乱成一锅粥。”
“唉……其实我倒是希望叔父不就藩。”
朱慈焴的话让朱慈炅沉默,毕竟相比朱由校,朱由检教给他们的道理更多,对他们着想的也更多。
想到这里,即便是朱慈炅这缜密的性子都不由叹了一口气:
“罢了,先看叔父准备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