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西斯在牢笼里,弗莱蒙特在铁窗外。
“我想过很多人,我怀疑曼弗雷德怀疑杜卡雷怀疑孽茨雷怀疑变形者,但是就是没怀疑过你,为什么你会是那个内鬼啊!”
“因为我找到了更可靠的办法。”
弗莱蒙特将他从无名那里学来的东西讲给特雷西斯听。
特雷西斯越听越沉默。
“这不可能是你想出来的东西,这绝对不是你的东西。”特雷西斯断言。
“为什么?”弗莱蒙特很好奇,明明他已经将这套理念用他的学识完善了,用他的见识去改良了。
“因为你是弗莱蒙特,巫妖之主,知识圣殿的守门人。”
弗莱蒙特想过很多个可能,但是没有想过,是这样的一个理由,没头没尾,只是他的身份,他的身份真的会阻碍他......
“因为你生来就是不死的巫妖。普通萨卡兹的短命与你绝缘,底层萨卡兹的贫苦与你毫不相关,你是萨卡兹中的异类,在人均文盲的萨卡兹中你掌握着数不尽的知识。”特雷西斯瘫坐在床上,“但从来你不愿意来支持萨卡兹的抗争,你只是龟缩在莱塔尼亚,你并不会管普通萨卡兹的死活,你在乎的只有知识,在乎的是你知识圣殿守门人的这顶高帽子,就连阻止巫王也是为了你的脸面好看!”特雷西斯拍着自己的脸,特雷西斯觉得不痛,痛的是弗莱蒙特。
“你连萨卡兹的死活都不愿意管,怎么会想得出为所有人出头?”
特雷西斯将餐食泼在弗莱蒙特身上,那一身造价不菲的莱塔尼亚手工定制的罗德岛制服沾满了菜汁,就连他胸前的那颗善良的勋章都蒙上了粘腻的油污。
“你只是想让自己的胸前多几颗勋章罢了。”特雷西斯转过身去,侧躺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背对着弗莱蒙特。
“真不知道奎隆是怎么认同你的。”特雷西斯补上了最后一刀。
弗莱蒙特踉踉跄跄地离开。
他,真的做错了吗?
弗莱蒙特脱下了那身定制的制服,莱塔尼亚的工匠手工缝制的精美服装,现在已经被食物毁了。
他换上便服,拿着他的卡,去后勤部买了一身普通干员的制服,弗莱蒙特摸着那一身连他原本衣服千分之一都不到的价格就能买到的制服,感叹着——
“原来,衣服会有这么粗劣的吗?”
永生不死的巫妖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会在战场中死去的萨卡兹,诸思之解答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萨卡兹,王庭之主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萨卡兹。
他叫弗莱蒙特。
他放下书本,行走于医疗部,聆听病人的哀嚎,用只是在书本中学到的知识去治疗,在医生的呵斥中用粗笨的手法去缝合伤口,日渐熟练。
他不再依靠小方块,行走于外勤部,用双脚感受这片大地的坎坷,丈量在书本中冷冰冰的数字,行路多艰。
他走出了困着他数百年安逸的高塔,亲吻这片充满苦难的大地。
巫妖的王庭之主死了,而弗莱蒙特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