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胎药药性寒凉,一碗下去,别说是孕妇,就是正常女子都受不住,不见丽婕妤如今就时不时病一病?这里面固然有借此争宠的意思,但身体也是真的虚。
况且,丽婕妤是运气好,一碗药下去孩子正好掉了。若是孩子掉不了,就是丽婕妤想留下孩子,都不行,必须要打掉。
怎么个打法呢,寻常人家便是拿着木棍子抡在孕妇身上,直到见了血才停。因此叫打胎,那是真打的。
宫里要体面许多,通常是由力气大的嬷嬷们用手掌给有孕的宫妃拍打腹部,直到小产。
赵臻姝道:“随本宫去一趟启祥宫。”
启祥宫里,熹贵嫔正看着孩子玩乐,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宫女们禀告皇后来了,她只是摆了摆手,神色复杂道:“终究不是本宫自己所生啊,贵妃所言不无道理,若是将来受了奸人挑唆,不认我这个母亲,又该如何?”
福禄瞥了一眼蓉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蓉辛忙道:“娘娘,俗话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即便是将来有人挑唆,可二公主日日夜夜在您膝下,又岂会不辨忠奸呢?”
“是呀娘娘,公主定是会明白您的苦心的。”福禄点头道。
“罢了,此非一日之功,你们刚才说什么了?”熹贵嫔问道。
“娘娘,皇后娘娘过来了呢。”福禄继续道:“只是没来咱们这儿,直接去了黄才人房里。”
“黄才人?”熹贵嫔皱起眉头,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此时,赵臻姝正看着黄才人一脸的不解,“妹妹,你好端端的怎么便要打掉这个孩子。”
黄才人抿着嘴唇,眼中带着些泪珠,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赵臻姝。
“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我既然来了,便是奔着解决事情来的,否则又何苦走这么一遭?”赵臻姝叹了一口气。
“姐姐,我……我实在是害怕了。”黄才人,说着说着,流下泪来。
她看着别人生产,都是九死一生,自然也就害怕了。
赵臻姝叹了口气,拉起黄才人的手道:“再害怕,你也不该拿那种药伤了自己的身子,你可知一旦喝下去,你今生都要成为一个病秧子了。”
黄才人顺势靠在赵臻姝肩头,垂眸敛下自己的神思。
“妹妹知错了。”
“若不是你身边的人贴心,你啊,差点犯下大错。”赵臻姝恨铁不成钢道。
黄才人边哭边道:“只是姐姐,我如今怀有身孕,你会不会不高兴?”黄才人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赵臻姝,像是春池般明亮的瞳孔里射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情感。
“贵妃怀孕,我尚且无动于衷,又岂会介意你?后宫妃嫔里,若非要有人怀有身孕,我情愿是你,最起码你如今是和我站在一起的。”
赵臻姝无奈道:“你与我相处许久,难道还不知我是何为人吗?”
这番话说完,黄才人才止住眼泪。
只是,姐姐啊姐姐,你怎能懂妹妹的心思呢?
妹妹自然知道姐姐根本不会因为旁人怀有身孕而心怀不满,妹妹想的是姐姐会不会因为妹妹与旁人生有子嗣而不满。
罢了。
黄才人忽然想起自己幼时就与旁人不同。
家中姐妹谈及哪家少年郎,必定是脸红心跳,声音细若蚊吟。她却不同,她觉得不过是个男子罢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反倒是看着那些姐姐,觉得赏心悦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