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尽快吧。”说罢,兰芷便带人出去了。
侯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太后,小声道:“皇祖母,孙媳妇来看你了。”
太后没什么反应,她的脑海里实在是没这个人的印象。
侯夫人没放弃,继续小声道:“皇祖母,我是承庆的妻子,这是承庆的儿子,你可要看看?”
承庆?
太后的眼角蓦然落下几滴泪珠,她本能的偏过头,看着眼前一张鲜活的、稚嫩的脸、如同早晨的太阳,眉目之间像极了她的景琮。
景琮来看她了吗?
“皇祖母,这是祈泰。”
祈泰?
太后终于是有了反应,她想伸出手摸一摸祈泰,只是再也做不到了。
“祈泰,快喊老祖宗。”
“老祖宗。”
侯夫人心里是不愿这么说话的,只是夫君来的时候几乎快跪下来求她了,务必说这几句话让太后安心,她想着太后也要去了,这才不得已开口。
好在太后没什么反应,若真应了,她才要吓死。
说完这几句,侯夫人马上变了称呼,道:“孩子太后娘娘已经看过了,夫君说他一切都好,太后莫要忧心。”
太后微弱的点点头,眼角划过几分泪珠,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眼中的那抹亮光最终消失不见了。
“太后娘娘?”
侯夫人试探地喊道,只是无人应答,她加大音量道:“太后娘娘!”
门外的宫女听到呼喊,推门而入,跑到床榻跟前,一瞧,便跪下来大哭道:“太后娘娘,您不要吓唬奴婢啊,您快醒醒吧。”
众人似反应过来一般,争先恐后地哭了起来。
侯夫人微微一愣,心里知道人是去了。
慈宁宫火速挂上了白,像是已经预演过无数次那样熟练,李景琏和赵臻姝闻言,相继赶来。
不说话,就是哭。
不哭不行,不哭就是不孝。后妃也火速赶来,哭的惊天动地,哭的气若游丝,仿佛真是自己心头的人去了那般难受。
“母后生前极尽简朴,她老人家这辈子都没享什么福,如今竟然去了。朕着实不孝。”
赶来的太医刘维便安慰道:“陛下万万不能如此作想,太后娘娘身居慈宁宫,陛下已是尽了人子之孝,太后娘娘去了,微臣亦心痛至极,可陛下之孝心,乃是天下臣民所知的事情,陛下万不能太过自责。”
李景琏听罢点点头,哭着哭着,又站起来道:“朕听闻母后薨时,是凉秋侯夫人侍奉左右,可有此事?”
“臣妇侍奉太后娘娘左右,看着娘娘闭了眼,走的时候极为安详。”侯夫人边哭边道。
李景琏悲痛欲绝,头脑发昏,身子摇摇晃晃,还是李成化赶忙扶住,李景琏站稳了就甩开李成化的手,道:“侯夫人有心了,满朝命妇,也只有侯夫人真心相待母后,来人,传朕旨意,凉秋侯夫人孝心可嘉,着封凉秋侯为梁秋侯。”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侯夫人微微一愣,心里高兴,但是面子上依旧是流着泪水。
李景琏伏在太后床边哭了许久,站起来没走几步猛地一头栽了下去。
众人又慌忙喊着“陛下陛下!”
“刘太医刘太医!”
闹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