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竟然这样说他?
废晋太妃气血上涌,顿时头昏脑胀起来,只是心中苦闷支持着她道:“哀家当初苦苦相求,可你是怎么做的?废了哀家的王妃之位,让哀家沦为笑柄。哀家母族女子的名声尽毁于哀家之手。”
李景琏毁的不是晋王妃一人,而是其背后母族所有女子的姻亲。
“你如今不过是被哀家说几句便受不得了?”
她的儿子喊她入宫来,不是为了报答自己的养育之恩,甚至不是为了愧对自己,而是再一次需要自己。
最是无情帝王家。
什么母子情分统统都是狗屁,哪里比得上金尊玉贵的帝王之身;哪里比得上正大光明之下,万人敬仰的龙座;哪里比得上这金碧辉煌的寝宫。
她惨然一笑,“狼心狗肺,狼心狗肺啊。”
李景琏脸色一僵,眼神中充满了怒火,自他御极以来,再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即便是仙逝的太后,从前亦要对他察言观色。
如今晋太妃的态度,又如何让他不怒呢?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目光中闪过几分冰冷,“母亲,朕是皇帝!”
皇帝?
废晋王太妃身子微微开始哆嗦,目光也逐渐变得浑浊起来。皇帝?什么皇帝?
不过片刻,废晋王妃就已经昏昏欲睡,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李景琏猛地站了起来,问道。
“启禀陛下,太妃娘娘身子本就久病不愈,加之风餐露宿,想来如今是疲惫不堪,这才晕厥。”
李景琏的目光扫过废晋太妃的脸,这才发觉其脸色灰白,全身瘦弱不堪,丝毫没有当年意气风发的气象,倒像是劳作许久的农妇,乍然暴富后的模样。
“母……晋太妃在并州过得不好?”李景琏沉声问道,目光流露出几分杀机。他虽废了王妃之位,可也曾吩咐人好好生待之,绝不能苛责,如今怎么成了这番模样?
“据奴婢所知,晋王府依旧是太妃娘娘居住,只是……太妃娘娘郁结心中,长久下来,已经影响到了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李景琏沉默半晌,看着地上的废晋太妃,才道:“带下去吧,好好伺候着,朕不容差池。”
“奴婢遵命。”这道暗影迟疑片刻,犹豫道:“陛下,奴婢听闻滴血验亲之法可……”
李景琏的目光紧紧盯着这道影子,暴露出几分刺骨的寒光。
“奴婢多嘴,求陛下恕罪。”
“再有下次,朕定斩不饶。”李景琏冷漠道。
刚登基那会儿,他就多番查验,最后才得知滴血验亲之法有许多纰漏。他亲自让人从两广之地找了数百人,与京畿百姓数百人相互滴血验亲。
结果上百对人里,出现了四例血液相融。
李景琏秘密监控着这几个人,这几人的生平过往极尽详细的了解之后,最终确定了他们之间的确没有丝毫联系。
因此,在先太后道出他非太后嫡出时候,他才会怀疑真假。
即便当年早已经滴血验亲,但依旧不可信。
至此,母子二人只大吵一架,其余什么都没说。
废晋王太妃被秘密安顿在了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