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凌帆心痛无比,本想要理论一番,但在看到小贩背负着厚重的背篓、满头大汗的样子时心软了下来。
他内心不禁感慨万分:人家赚的毕竟是辛苦钱,贵一些就贵一些吧。尤其是看着那小贩卖力地一瘸一拐地走过时,吕凌帆心中竟萌生出一种愧疚感来。
早上已经请王振林吃了一张熏肉夹饼了,现在又忍痛请了一杯高价西瓜汁……对于一向吝啬的铁公鸡吕凌帆来说,这已是他表达谢意的最好方式了。
王振林一口饮尽西瓜汁,好奇地夺过吕凌帆手中的笔记。
笔记上排列虽显混乱,圈点处却众多,他仔细阅读那已经写满一页密密麻麻的记录,阅后不禁感到震撼。
但在翻到一处“此人之说法有误”的批注时,他忽然被口中咽下的西瓜汁呛到,连续咳了好一会。吕凌帆连忙拍着他的后背,过了一会他才缓过来。
“站在台上的辩论者大多都是亲身经历过沙场的兵士,他们对兵法将帅的理解肯定更深一些,怎么到你这里竟说人家有误呢?凌帆兄啊,做人不可狂妄,更不能好高骛远。”王振林说道。
吕凌帆并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示意。
“你做这些,有何益处?”
吕凌帆缓缓回复道:“世间万事万物总不会按照你的想法发展,它会在某个阶段迫使你产生改变。我以为,如果只是纯粹追求武道极限,在和平年间自然无可厚非。但如今国破家亡,如果还是只想着如何修炼为更高境界的大能,而不用手中的力量力挽狂澜,那你所拥有的力量便没什么价值。”
王振林似懂非懂:“吕兄是想……当将帅?”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吕凌帆继续说道,“而且我相信,等战争近在咫尺时,王兄绝对不会做逃兵的。你一定会是战场中最英勇的精锐。”
王振林被吕凌帆的三言两语噎住,不再回驳,其实是词穷了。“你这一套套教育人的说法,不上台宣讲一番倒是可惜了。”他打趣道。
此时,高台上的辩论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大半辩论者已经失败下场。
辩论的中心已经演变为兵法演说,甚至脱离了将帅主题的范畴。但常道豪并没有制止,他容忍每个人发表自己的看法观点。而且如果能够脱离将帅一词带出更好的治军思路,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辩论大赛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此时日头高照,乌云散尽不复,只是天气仍然略微凉爽。
靠近中心的观众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但广场四周的两万座椅始终座无虚席,气氛也始终火热。
经过一轮轮猛烈的语言交锋,姓林的那位禹城军队副官站到了最后。凭借他的博学、辩才和巧舌如簧的口才,林副官已经胜券在握。毕竟这是他擅长的领域,几乎无人能应下。
吕凌帆对林副官的钦佩和认可之情溢于言表,然而,就在榜首即将揭晓的关键时刻,事态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一个看起来痞气十足的青年,一颠一颤地走上了台。
他的面相显得比吕凌帆大不了太多,中气十足的模样,但台下的长者们却一眼就看破了他的伪装,连步调都显得紊乱无章。
当这个痞气青年登上台后,那位一脸横肉的林副官先是露出了迟疑的神色,随后转为惊恐,先前的骄傲神情瞬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