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翠翠哪会用电热壶,她把水壶灌满,往底座上一放,结果等了半天,水愣是没冒出一丝热气。她瞅见桌上摆着四个暖水瓶,也不问是谁的,直接上手,挑了个沉甸甸的就开倒,水杯里、脸盆里,一股脑儿地全灌满了,直到那暖瓶见底儿,一滴水不剩。说来也巧,她拿的那个正好是李桦的。等李桦想用水时,一瞅暖壶,里面空空如也,整个人差点气噎过去。
这间宿舍原本其乐融融,没想到朱翠翠一来就搅得大家不得安宁。李桦虽是个有涵养的人,但面对朱翠翠一再的挑衅,她也决定不再忍让,得给这个“刺头”一点颜色瞧瞧。趁着朱翠翠去洗手间的空档,李桦不动声色地将水杯里的水猛洒在她床铺上。另外两个室友则默契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朱翠翠回到宿舍,一上床便感觉不对劲,身下湿漉漉的一片,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哪个婊子干的?!”那声音穿透力极强,连隔壁宿舍的姐妹们都纷纷投在门口探头探脑想要搞个究竟。
“臭娘们,要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看我不砍了她,缺爹少妈没教养,你妈养了你这个杂种真是她的不幸”朱翠翠满嘴脏话进行人身攻击,听到周围的人直皱眉,有的干脆捂起耳朵。
朱翠翠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愈发响亮,整个女生宿舍区因此变得嘈杂不堪,连那些刚下了晚班回来,只想安静休息的同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搅得不得安宁。
梁素梅被同事匆匆拉来现场,赵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梁素梅。
李桦眼含泪水,鼓起勇气走到梁素梅身旁,低声啜泣着说:“那水是我泼的,她骂得太难听了,我有点受不了。”
目睹朱翠翠的不断输出,梁素梅心里明镜似的,她拍了拍李桦的胳膊以作安慰,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到朱翠翠床边,毫不留情地将被褥一把掀起,重重摔在地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朱翠翠,咱们厂的员工守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尊重每一位同事是基本要求。你第一天入职就闹事,干脆别干了”
“梁素梅,你少来这套,我看就是你背后撺掇她们给我使坏,你又不是管人事的,我干不干,你说的又不算。再说了,我可是跟车员,跟你们这些流水线上的操作工能一样吗?我职位上本就高你们一等,下属服从上级,天经地义,我用她点东西怎么了?”朱翠翠不甘示弱,声音尖锐地反驳。
\"哦?跟车员啊?\"
\"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女生一听朱翠翠自爆身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突如其来的职业自豪感在她们听来竟带点喜感。
\"咳咳,\" 梁素梅轻咳两声,试图平息周围的笑声,生怕朱翠翠对“跟车员”这个工作起疑,她正色道:“你作为一个光荣的跟车员,应该更加团结同事,你没来的时候,同事之间从没吵过架,你一来就跟同事吵架,我要把你的行为上报给厂里的纪律监察处,给你记大过处分,两次记大过,就得把你开除了”她的话语里带着威胁。
“她...她们往我被褥上泼水,应该给她们记大过,你不讲道理”朱翠翠的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慌乱,似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这时候想起讲道理了。
“我可没泼”赵茜连忙撇清关系。
“我也没泼”另一个室友也赶紧声明。
“呵,你们不承认我也知道是谁,就是你泼的!别想抵赖!”朱翠翠气势汹汹地指向李桦。
“我没看到她泼啊”李桦还没开口,赵茜就抢先一步为她作证。
\"对,我也可以证明,李桦根本就没靠近过你的床。\" 另一个室友也站了出来。
梁素梅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不定,是你自己没注意,不小心洒的呢?这事儿啊,有时候得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你——!\" 朱翠翠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憋了半天才生出一句:“算你们狠!我要换宿舍!”
这话可把房间里其他还有空床位的姐妹们吓得够呛,个个面露难色,心里直发慌,谁想摊上个这么没素质的人做室友啊!
梁素梅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她淡然开口,“其他宿舍都满员了,仓库倒是能住人,你要愿意,你就去仓库住”
朱翠翠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宿舍,又不甘心地追问:“那我这湿被子咋办?”
“你这么大人了,不会自己想办法?”梁素梅毫不客气地回怼,随后又补了一句“别和舍友再闹矛盾,别再说脏话,否则,再记一次大过,你就满2次了”
朱翠翠闻言心头一凛,但内心深处却不服气。她不服的不是员工守则,而是梁素梅这个曾经的小趴菜,如今竟能对自己指手画脚了,凭什么?她好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