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珺看着他,语重心长:“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弟弟,阿川,不管你是裘马轻狂,还是出类拔萃。
说句实话,哥哥不在乎你的功绩,也不在乎你的狼藉,
在我眼里什么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好,你安全,你高兴,这是我唯一在乎的事。”
晏骜川弯起唇,回揽住晏珺的肩膀,“兄长,我有我的抱负,
但我永远感恩老天爷,有你这样的兄长,我很知足。”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晏珺深吸一口气,“只要记得,阿枳和母亲他们都在,他们都希望你平安。”
“我一定会的。”
晏骜川听见远方吹动的号角,视线落在晏珺的脸上,“兄长,现在临安府戒严,你应该有法子送信出去,
你替我写封信给阿枳吧,让她留在楚州,不要过来,好好地待在那儿,
等到这边战事结束了,我亲自去接她回来。”
晏珺自然清楚弟弟的心思,顿了顿,看着他反问道:“让我写信,你自己怎么不写?”
“你我是兄弟,都是一样的。”晏骜川扯了下唇角,只是眸底情绪浮浮沉沉。
战士殁边魂尚哭,单于猎处火犹红。
战事若起,必将是生灵涂炭。
晏骜川不希望,宋枳软会担惊受怕,更不希望,她涉及任何一点危难。
她留在楚州,有司马云藤守护,寻常人难以伤害她。
只要她安全无虞,他就能放心往前冲了。
“……阿枳是个好姑娘。”
晏珺看着他,“我不希望看到她伤心。”
“她不会伤心的。”
晏骜川垂下眼睑,嘴角带着浅笑,“我还等着大战结束,娶她回家。”
“……”
“……”
纷华靡丽的府宅,膏粱锦绣,峻宇雕。
雕楹玉磶,绣栭云楣。
宋枳软的脚被捆着,眼睛前蒙了一层柔纱,醒来不到一刻钟,意识从混沌逐渐清醒过来。
先前那个孩子,只怕是歹人设计陷害的诱饵。
引她上钩。
究竟是谁,这样费尽心思要绑架她?
还有在马车上,她听见的对话,恐怕绑她的人穷凶极恶,否则那些下人不会这样议论。
周遭几乎没有人走动的声音,她的双脚被人用麻绳同凳子腿绑在了一起。
然而她如今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先前对方用药将她迷晕,此刻手脚还疲软着,连抬起来都是难题。
乔风意若是发现她不见,一定会急忙搜寻。
只是……
如今她也不知道这是哪儿,马车途中似乎行驶了许久,她甚至不知道,这里究竟还是不是花厌镇。
“主子,您慢些走,那姑娘就在里头,放心,跑不了。”
有声音从厅外传过来。
宋枳软心道不好,艰难地抬起手来,从发髻上摸出海棠花簪子,藏在了袖子里。
外头的脚步声,听上去有三四个人。
不断有人出声。
“主子,小心台阶。”
“主子放心,小的都看过了,那姑娘生得的确是一副好相貌。”
“若是主子实在是气恼,等玩一玩,就扔到窑子里也是好的。”
宋枳软眉心紧皱,丝毫都没想起来,自己何时得罪了谁。
这段时日,她都忙前忙后地在榷场间流转,而且大多数时候,都很少出门。
偶尔出门,也是和乔风意一起,根本就没有招惹过人。
究竟是谁?
对方又是什么来头?
“闭嘴,没看见主子心情不好着吗,不管要玩还是要卖,甚至是将人给杀了,
这都是主子一个人定夺,要你这呆头呆脑的做什么主,当主子是哑巴,不会说话?”
“哎哟。”
说话的那人显然被打了下,倒吸着凉气,“主子,小的说错话了,这就掌嘴。”
宋枳软只听到一连串的啪啪作响。
脚步声终于落定在廊下,宋枳软连忙闭上眼,歪过脑袋,假装成仍然在昏睡的状态。
“主子,您慢点抬脚,小心点,别摔了。”
那脚步声,缓缓靠近,走到了宋枳软的面前。
宋枳软隐约感受到,对方的视线,施施然落在了她的脸上。
“主子,是不是跟奴才说的一样?”
“咱们镇上根本就没有这么漂亮的……”
话还没说完,又是两下啪啪声。
宋枳软心底微沉。
看来,对方性情暴虐。
温凉的手掌,缓缓落在了宋枳软的脖颈,温吞游移,恍若下一刻就要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