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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贡院
贡院内共有三千间号舍,依字排开。
谢黎所在的玉字号位置不错,入门东数第八排,又恰巧在第八间,位置好记得很。
号舍狭窄得很,两侧都是砖墙,以防偷窥,舍内只有两块能拆卸的木板子,用作书写和休憩。
日头尚早,周围没有一丝杂音,只有毛笔落纸声。
谢黎持笔,端坐在木板上,埋头写着什么。
时辰一到,贡院正中央的明远楼敲响钟声,声音辽远。
“时辰到,众考生停笔——”
写下最后一捺,谢黎收起笔,将考纸放在一旁。
估摸着时间,应该是该用午膳了。
“来来来,放饭了!”
远处传来喊声,一个男人推着木车走了进来,车上放着两个大木桶,飘来阵阵香味。
贡院里是不允许任何东西藏匿小抄的,因此膳食都是流食为主,就连点心都要碾碎。
谢黎心中早就有数,不紧不慢的掏出母亲给他拿的肉干,放在嘴里咀嚼。
推车临到面前,推车的男子取出一个托盘,放在谢黎面前。
下一瞬,男子拿着饭勺在桶里狠狠一挖,满满一勺还冒着尖的肉糜就落在了谢黎的盘中。
谢黎眉头一皱,举着肉干的手就这么顿住,狐疑的望着男子。
男子咧嘴一笑,将声音放到最轻,接近于无声,“你家母带信,望公子安好。”
谢黎看清他的口型,心头一暖,装作理盘子的模样,小声问道,“母亲可还有说什么?”
男子顿了顿,给谢黎打了碗鸡蛋汤,口型微动,无声说道,“夫人说……若是有人欺负你,不必怕,只管往死里干就是,万事有她呢!”
谢黎哑然失笑,轻轻颔首。
男子趁着无人看这边,朝谢黎微微一笑,推着小车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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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诚候府
“夫人。”白及快步走进屋中,支走屋里的人,凑到方许面前,低声道,“查明了。”
方许指尖戳着额头,闭眼低声道,“什么情况?”
“里头的人传信出来,说是考生里有个阶级划分,三千多人,总会有恃强凌弱的,这不……”白及一摊手,“势强的人下手黑,将两个贫苦考生活生生打死了。”
方许皱眉,抬眼问道,“霸凌?”
“可不是嘛!”白及也气红了小脸,低声道,“听说其中一个考生,家里穷得很,是全村的人一家一户掏银子送进京城来的,可是承载了大盼头的!”
“还真是可惜。”方许轻叹一声,似是怜悯,“罢了,查查这孩子是哪里的人,拨些银子给他家,还了人情。”
白及一愣,诧异道,“夫人……你这是发的哪门子善心?”
“又不是咱们家公子打死人的!”白及更气了,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夫人要掺和这事,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菩萨心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