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毒物师徒三人走后,扁头、阿长才坐在地上,痛的哇哇大叫。原来二人为了搭救被围攻的大嘴师叔,都被老毒物的掌气所伤。张明远左腿被大毒物踢伤,费无极右臂被小毒物打伤。大嘴的后背被老毒物偷袭一掌。李长安和老毒物对掌之际,也受了内伤。没曾料想他们在豹林谷也遭受如此恶战。李长安飞鸽传书,让终南山太平草庐弟子们前来,扶着众人回山去了。
一路上大嘴骂道:“老毒物果然神出鬼没,居然又来偷袭,这可如何是好?”李长安缓缓安慰道:“这一回的确防不胜防,不似多年以前,他们还下战书,来了也是按江湖规矩对战,此番却是一场恶战,他们到底怎么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大嘴道:“恐怕其中定有蹊跷。我们却一时半会,不得而知。”挠了挠后脑勺,轻轻摇摇头。
扁头揉了揉胳膊,呻吟道:“那大毒物出手太狠,狗崽子,如若下次遇到,俺定要他好看。”阿长道:“可不是,此贼心狠手辣,好在毒镖躲过,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可是听闻江湖传言,老毒物等人去了西夏贺兰山,如今成立了西夏五毒门,背后是乾顺在暗中支持。”此言一出,震惊四下。
大嘴冷笑道:“此贼果然认贼作父,投敌叛国。”李长安嘘唏不已,叹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就怕他们来祸国殃民。”大嘴冷笑道:“比起他们,蔡京和童贯莫非不是祸国殃民?”扁头道:“俺肚子饿了。”阿长道:“饿死鬼投胎转世不成?”费无极道:“民以食为天。”张明远道:“一打架,扁头师哥就饿了。我也饿了。”扁头道:“快走,别废话。如若肚子饿了,俺便要不开心。”阿长道:“回去吃什么?”扁头道:“火烧屁屁可好?”费无极纳闷道:“这是什么东西?”阿长道:“扁头爱吃黄雀,洗剥干净,总要给黄雀屁股抹上油,烤出来,外焦里嫩。”众人笑得掉下泪来。
众人抵达终南山太平草庐,午饭时分。李长安道:“如今你们要在山上习武三个月,故而三个月内不可下山。”大嘴道:“我要去青城山走一遭,你们要好生习武,等师叔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扁头乐道:“俺听说成都府的美味佳肴,数不胜数。师叔可要多带一些。”大嘴道:“银子钱给我,自然不会少。”
扁头咧嘴傻笑,摇摇头,叹道:“没有,俺穷光蛋。”阿长道:“那还想吃美味佳肴,真是蠢货。”扁头不睬,也不生气,道:“此番老毒物前来偷袭,防不胜防,俺也要修炼一番,恢复元气才好。毕竟元气大伤,非同小可。不过俺以为,吃好也不可小觑。”费无极道:“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道理,没曾料想,张口闭口,还是离不开这吃。”扁头道:“民以食为天,张嘴赛神仙。”随即张嘴,嘴里好似在吃东西,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三日后,众人受的伤都好了许多,在厅堂,李长安道:“豹林谷那边,还要去。明远、无极、扁头、阿长,你们四个明日走一遭。为师和你们一起在豹林谷习武。”扁头诧异万分,问道:“如若老毒物他们又来偷袭如之奈何?”阿长笑道:“胆小鬼。”费无极道:“不错,如若他们再来,恐怕不好对付。”
张明远道:“既然师父如此安排,必然很有道理。”大嘴看向李长安,笑道:“师兄,你看四个臭小子,被老毒物师徒打怕了,如若你不说出这其中道理,恐怕他们不敢冒险去豹林谷了。”李长安道:“老毒物也身受重伤,他们三人此番一败涂地,怎敢再来袭扰。他们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不敢去了,我们偏要剑走偏锋,看他们又当如何?”正在此时,弟子回报道:“师父,老毒物师徒离开终南山,往京兆府方向去了。据种家军告知,在萧关偶遇老毒物师徒。”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原来老毒物师徒果然回了西夏贺兰山。
费无极道:“我们也去过京兆府,为何没遇到老毒物?”李长安道:“他们恐怕都在西夏出没。”张明远道:“看来,我们要想遇到他们,便要去西夏走一遭。”扁头道:“你们去西夏,那不是去找死?俺可提醒你们,不可莽撞行事。”阿长瞪了一眼,缓缓道:“会不会说话?”扁头笑道:“本来就是,他们来终南山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躲之不及。你们居然还敢深入虎穴,真是胆大妄为。”
大嘴道:“我要去青城山、峨眉山走一遭,毕竟峨眉山洗象池和青城山金娃娃沱,都是解毒所在。只是这五毒门的毒蛇飞镖,必须峨眉山洗象池,才可解毒。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山。”随即收拾行囊,走了出去,牵着毛驴,辞别众人。费无极记住了这句话,张明远也点了点头。扁头和阿长却满不在乎。
李长安道:“一时半会,五毒门不会再来滋扰,尔等要好生习武,以免下次遭受败绩。我等一同送你们师叔下山。”随即带领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送大嘴离去。大嘴渐行渐远,扁头还在招手。
到了豹林谷,众人过了小桥,瞅了一眼山坡上的小亭子,又路过飞瀑停了下来,李长安让四人在潭边赤着上半身打坐,皆闭目养神。四人从未如此过,哪知李长安年事已高,居然也如他们一样,也脱去上衣,打坐养神。师徒如此,那黄雀在烈日下飞来飞去,也靠不到跟前,便是一桩怪事。
一个时辰后,李长安起身穿上衣衫,正当张明远四人意欲起身之际,李长安道:“你们不可起身,都坐到潭里去,让飞瀑冲击,从头而下,此乃荡涤尘埃之法。”四人随即从命,都游到飞瀑下,任凭流水冲击脑门,只听哗哗作响,那飞瀑之水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便是大唐白乐天的诗句场景。扁头果然一身肥肉,那肚皮将水花接住,好似一面鼓,咚咚作响。阿长果然枯瘦如柴,光吃不胖,那一条大长腿,坐在潭里,无处安放,只好一屁股坐着,不似别人那般可盘腿打坐。
费无极不胖不瘦,紧紧地闭着眼睛,那水花嗖嗖落下,脖子一动一动,喝了好几口水。张明远坐得端端正正,纹丝不动。三个时辰后,李长安让四人上岸,穿好衣衫。扁头躺倒在地,一声不吭。阿长揉着腿,有些麻木。费无极斜躺草丛上,起走着二郎腿,嘴里叼着叶子,吹起口哨。张明远扭了扭脖子,看向远方。
李长安道:“你们方才在飞瀑之下,可有什么体会?但说无妨。”扁头道:“俺屁股蛋子疼。”说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阿长捏着脚,道:“腰酸背痛,腿抽筋。”费无极道:“喝了好几口水,果然是山泉,味道好极了。”张明远道:“神游物外,与世隔绝,超然天地之间。荡涤尘埃,妙不可言。”
李长安道:“不错,明远所言极是,扁头和阿长多年以来,都抱怨为师偏心眼,方才这可是历代祖师爷留下来的老传统,叫做天浴神光。”扁头道:“这有何妙处?”李长安道:“人心浮动,便会走火入魔。习武之人要心神合一。那老毒物五毒门讲究稳准狠三字诀,为师悟出一个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慢治快之法。第一步,便是要无忧无虑,毫无杂念。你们去了京兆府长安城,也见识了市井百态,你们见那世人,皆奔波忙碌,形形色色之人,少有平心静气之辈。多少人为了功名利禄,前赴后继。老毒物此番落败,便是急功近利。为师与他对掌,能觉察出他心燥气浮,功利心颇重。他绝不敢将五毒喝下去,只会涂在毒镖,当作暗器伤人。”四人这才了然不惑。
吃过午饭,李长安去午休,扁头道:“就怕老毒物又来偷袭,俺们要守护师父,你们意下如何?”阿长道:“没想到,你小子居然长大成人了,有个大师哥的样子,孺子可教也。”费无极道:“今日吃了黄雀,可是师兄弟送来的,他们如何知道扁头师哥的口味。”扁头笑道:“他们都知道了,俺爱吃黄雀鲊,偏偏吃不起,也只好凑合吃炸黄雀和烤黄雀了。”
张明远道:“等干爹来了,豹林谷就好玩了。”扁头好奇道:“这是为何?俺在,还不好玩么?”费无极道:“种浩、种溪都跟着来了,大家有说有笑,岂不有趣?”四人正说的笑声不绝,只见远远的果然有人往茅草屋而来。不等四人叫出声来,一声炸起,“你们好自在。”费无极转过头,种溪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吓人一跳。
种浩挽着种师道的胳膊,沿着小路走了过来。这时李长安也醒了,众人见面,眉开眼笑。一同来到飞瀑跟前,坐在小桥边谈笑风生。
种师道吩咐道:“我兄弟不能来豹林谷,老夫只好带着孩子们来了,多谢长安兄帮忙打理一番,得知你们来此,遇到恶战,又是惊心动魄,眼下恐怕也是惊魂未定。你们还好嘛?恐怕虚惊一场,是也不是?我种家军早已探知那老毒物从西夏贺兰山偷偷上终南山豹林谷来了。实不相瞒,老夫将先天图、无极图、太极图藏在豹林谷,故而那五毒门,便是来抢夺此物。多年以前,西夏派许多高手偷袭终南山豹林谷,老夫带领种家军与之周旋,如若不是长安兄出手相助,恐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