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春再次施礼道:“谢陛下不罪之恩!”
朱由校点了点头,很双簧地看着刘一燝问道:“刘阁老,朕刚刚听你一席话倒是颇有感触,且有一事不明,不知刘阁老可否为朕解惑?”
刘一燝自然早就知道朱由校要问什么,而是答案也早已经准备好了。
此时见朱由校问起,倒也淡定地躬身道:“陛下请问!”
朱由校起身,做沉思状在龙书案前踱了几步,这才闻道:“刘阁老,既然圣人言有教无类,可为何天下四民又要分个贵贱高低?”
刘一燝从容道:“启奏陛下,在圣人眼中天下人就是天下人,没有贵贱高低之说,只是在我等凡夫俗子眼中,天下人才因样貌俊丑,财帛多寡,地位高低,起了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更因为有小人为了一己私利,将人贬之、贱之、奴役之!”
朱由校若有所思地问道:“既然如此,是不是在圣人眼中,朕这个皇帝与街边的乞丐也是一样的呢?”
嘶——
文华殿中因为朱由校这句话,响起整齐的抽气声,就连方从哲也惊的险些拽下了自己的胡子,更是有人看向刘一燝的眼神都变了,那意思明显是要看这位刘阁老倒霉了!
刘一燝却是从容淡定,躬身一礼道:“是!”
“刘阁老,莫要放肆!”杨涟吓得连忙出言阻止,他实在不知道刘一燝吃错了什么药,急得脑门子上的汗都下来了!
朱由校却是一脸玩味地看着刘一燝道:“既然如此,那朕何以为君?”
刘一燝躬身道:“陛下以德为君!”
朱由校厉声问道:“德从何来?”
刘一燝从容不迫地道:“我朝太祖高皇帝驱逐鞑虏,复我华夏,乃是历代帝王得国最正者也,故陛下之德来自太祖高皇帝!”
朱由校又问道:“此乃祖宗荫蔽之德,不知朕有何德?可配着天下之主?”
刘一燝高声道:“陛下之德在于仁,陛下登基以来,造恩德炉,使万千百姓不受苦寒,南粮北调,以工代赈,又令万千百姓得以温饱,只此两件事,陛下之仁德便恩泽天下,陛下为大明之主,天下之主,便是天道使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后刘一燝一声高呼跪拜在地,其余文官哪里还敢站着,全都齐刷刷跪倒在地,一时间文华殿中山呼万岁,声阵如雷!
朱由校站在众臣面前,一时间倒是颇有些志得意满,他今天安排这次经筵,第一是为了推出刘一燝的普学,第二就是借刘一燝之口,磨平自己在文官之中的劣迹!
哪怕哪些文官心的怨恨无法消除,但有刘一燝今天这番话,谁要是想从道义上动摇朱由校的地位,或者要在史书上黑他两笔,可就要好好寻思寻思了!
看着自己和刘一燝这出双簧唱的效果不错,朱由校也是志得意满,双手一抬,朗声道:“诸卿平身,朕尚年幼,做事难免有不当之处,还要诸卿多多劝谏,朕希望与诸卿合力,创我大明之盛世,民族之辉煌!”
虽然众臣心中都在腹诽:“就你那手段,比你家祖宗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谁敢劝你?”
但表面上,一众大臣还是跪在地上喊道:“吾等愿辅佐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